小时候,不敢指月亮,怕遭诅咒。趁没人的时候,也指了指它,可它依旧那么温柔。
故乡的月亮老挨着对门一根高高耸立的烟囱,有时候,它在左边,有时候,又在烟囱的右边,像个玩捉迷藏的儿童的脸,那要是在它圆的时候,才可以这么说的。
故乡的月亮总是那么宁静,那么寂寞,让人不得不屏住呼吸,压住咳嗽。我对它没有什么想法,我想它也没什么心思的,离开它的时候,也没见它说过话。
在异乡,倒也见着异乡的月亮,有时候那么一弯儿,有时,在夜空也滚个浑圆,可实在瞧着热闹,怎么也比不上故乡的月亮那么幽静,那么沉静,那么安分。
故乡的月亮该是住惯了故乡的夜空,懒得挪窝跟着谁走的,它那么高,觉着清冷孤傲,谁也劝它不下来,带着它走四方的。
异乡的月亮仿佛是故乡的月亮,只是看上去苍白点,如一张黑纸上所画的一个白色的圆圈,或者就像黑天瞎地里的一个白窟窿,瞧不出滋味来。仰脖沉思也设计不出那故乡门前的气氛。
既然想着故乡的月亮,我的脚就会发痒,寻摸着每年回一趟故乡,一路拾拣跌落的感觉,越接近故居,那种强烈的磁场越是强烈。一进门,我就宁静了,晚上,走在门前的小路上,一泼清光如水一样当头浇下,那种宁静就越发显得幽深奥妙,无从道言了。
故乡的月亮是静止的。正如故家,难以搬迁。我们离故乡越远,身上的故乡味道就越淡,淡到几乎没有,我们就失去了故乡。那故乡的月亮,也就整夜整夜地消失在厚厚的云层里,留下我们脑子里那些模糊的,再也无法清晰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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