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18号当铺的第六篇随笔,希望你会喜欢
从文先生的《边城》当是一绝。
01 朴素的华美,无韵的小诗
《边城》拥有无数的形容,这些形容对每个读者来说相似,却各不相同。
在此篇,它是一曲江南的羌笛,一首无韵的小诗,更像是一番着翠色素袍的女子弹奏琵琶时呢喃的话语。
从文先生用淡润的笔墨描绘了一个自在圆融的湘西世界,它的语言仿佛小兽呜咽般灵性率真,单是这份朴素的华美,便难以比肩。
小说篇头的碧溪岨白塔,在我心里总是一个绝美的意象,或是因为音韵,
或是因为表象二字所描摹的形象,使它成为湘西这个桃源世界的柱子。
仿佛它一坍塌,这个世界便也倒了——事实上,也是如此。
02“美丽总令人忧愁,然而还受用。”
“美丽总令人忧愁,然而还受用。”
从文先生这句我总是欢喜得紧。乍读便千思万绪,涌到嘴边实难一字。
《边城》中的一切,景、人、情,似乎都便由这“美丽”二字,美在前,受用其次,忧愁为最,最浓、最绵、最终。
而小说中“美丽”的担当,自然是《边城》的女主人公,湘西孕育的精灵,翠翠。
翠翠的生活当值得每一个不谙世事的青年人的向往,日子并不滚烫,又冷又明亮。
三年前的端午,与傩送不期然的相遇在翠翠心中埋下情愫开始,那个浓缩了人性美的姑娘便终于沾上了世间的阳光雨露。
而翠翠与两个年轻人的纯真的爱的故事已不用赘述,它便像是一簇微弱的但是美丽的火焰,没有炽热的温度,但依然能以熄灭的代价灼烫人心。
边城并不是围城,这种爱不会发生在现代人的身上,它就像白雪公主的恶毒皇后、小美人鱼的深海女巫,只适存在湘西山水所孕育出的人们心中。
湘西世界沉淀了它,也发扬了它。
03 希望,是这世间最美的悲剧。
《边城》的结局有人叹它哀婉凄美,在我看来实是互相成就。翠翠若是幸福的翠翠,边城便不是这一个边城。
结尾的缺憾使它哀婉,却又超越哀婉,成为一份圆融的美满。
“到了冬天,那个圮坍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
但是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来的年轻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
“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我未敢自比大师,但这个故事在我的笔下,也应当走向此般结局。
读者也许能自行想象,使傩送回来,使这个故事成为圆满的童话,但我更愿意它是这样的:
多年以后,翠翠依旧有着小兽般湿润的眼眸,只是灵性少了些许,
她便是张望着这样一双眼眸,每天都会与老黄狗等在已无人问津的渡口,
夜里似乎又响起使人把灵魂轻轻浮起的歌声,
直到老黄狗也沉睡在她的臂湾,那双眸子依旧清亮如水晶,仿佛希望具实的模样。
而希望,是这世间最美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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