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

1

我好像病了，两腿不听使唤，偏偏不愿站立了

我好像病了，双手仿佛和双腿商量好了，一动也不动了

我好像病了，闻不得鸟鸣，嗅不得花香，就连话也说不得了

我好像病了，就连眼珠子也被眼皮禁锢了

我好像病了，这病，穿过肌肤，深入骨髓

这真让我欣喜

不幸的是，我的心脏还在

她像刚饮过红酒的女子

借着酒意，翩翩起舞

妩媚，妖娆，摄人心魄

饿的时候

我想用刀掘出她来裹腹

谁让她非表现得那么鲜活

这时候我想起，我的双手不听使唤了

困得时候

我想让她也消停

这时候我想起，我的嘴巴不能言语

就这样

面对饥饿和困顿

我便是一点法子也没了

像他们一样乖乖的不好吗？

非要如此折磨我

让我忍受着饥饿和困顿之苦？

她却完全不关心，丝毫不在意

就这样看着我笑

向我招手

好像在说：

来吧，来吧

饮了这杯红酒

来吧来吧

和我一起跳舞！

这次我真的病了，双腿莫名其妙的曲折自如了

我真的病了，双手划出了一个个曲线，上下左右

我真的病了，听到鞋子撞击地板的哒哒声，嗅到红酒的香味了

我真的病了，看到镜子中端着红酒杯扭曲的自己，放声大笑了

我真的病了，这病透过骨髓，直击心扉

终于，我病入膏肓

2

“医生，我的病还有救吗？”

“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忘了她”

“可我忘不掉，一个人的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想起……”

“如果忘不掉，那就直面她！”

“直面？”

“对，直面！”

“医生，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你明知道那样只会让我更加痛苦而已！你肯定从未尝试过这种痛苦，你根本不懂！”

“那你就去杀了她！”

“杀了他？！不可能，不可能，我做不到！”

“你不愿杀他，又忘不掉他，然后就任由她一刀、一刀的剌，一剑一剑的刺？”

“不，我痛恨这种感觉，可我控制不了我的心，她在控制我！嘲笑我！”

“你有没有想过，她也很痛苦。”

“她痛苦？欢喜还来不及吧，她从来都是如此的孤傲，自以为是！”

“她眼里的你，或许也是”

“笑话，我……”

“你并不了解你自己，正如你不了解她，沟通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勇敢一点！”

“那样她只会更加嘲笑我，嘲笑我的无能，我的怯懦……哇……”

“哭吧，哭吧，哭出来会好点”

“胆小，懦弱，感觉自己好卑微！”

“不，你很勇敢！”

“勇敢？呵呵”

“你看，你现在还能平静的给我讲述她，说出你的感受，证明你并不怕她，你愿意去直面她。”

“真的吗？”

“当然，你有过喜悦吗？”

“喜悦？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你喜悦的时候，她是怎样的反应呢？”

“她跳的很疯狂，像探戈，恰恰或者桑巴”

“那你不开心的时候呢？”

“你能想象到吗？她在喝红酒，一边喝酒还一边跳舞”

“什么舞呢？”

“看不出，像是喝醉了酒在卖弄风情！满脸风骚的样子，真是让人看了厌烦！”

“现在开始想象一下，桑巴和探戈是在你开心的时候为你庆祝，喝酒跳舞是在你难过的时候的同情与无助。”

“可我还是……”

“就给自己一天的时间，直面她，直面自己！”

“我可以吗？”

“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

3

“红酒喝多了不会难受吗？”

“怎么不会，可只有这样才能麻痹自己，忘记暂时的痛苦！”

“痛苦？你有我痛苦？你那么孤傲，那么不可一世！”

“在我看来你又何尝不是呢？你从来都不愿真正的了解我，只是自以为是的做着你认为对的事情！”

“明明是你在控制着我，你控制着我的身体，我的思想，让我完全不得自由！”

“自由？我从来都不曾有过！很羡慕你，可以说走就走。”

“你错了，我只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个傀儡，也只能顺着别人手指的方向前行！”

“我又何尝不是你手里的一个傀儡？！照着你的路线移动，就连喜怒哀乐也通通都有你来决定？！”

“我？搞清楚好吧，明明是你控制了我，控制了我的身体，我的喜怒哀乐！”

“你总是这么不讲理！这么自以为是！”

“你才自以为是！！！”

“敢不敢做个实验？”

“为什么不敢！”

“好，现在走出去，给马路上离你最近的环卫工人买瓶水，并说：辛苦了！”

4

我在马路上跑着，烈阳高照着，左手里的矿泉水摆动着。

马路上车来车往，天空中鸟儿时隐时现

当我终于大汗淋漓时，遇到了老爷爷。

“爷爷，您喝水！”

“哎哎哎，好好好，这大热天，还真能把人热死不成”（咕咚……咕咚）“谢谢啦，孩子！嘿嘿嘿……”满足的像个孩子开心的笑着。

“不客气的，爷爷！”

“可真是个好孩子啊！要是我的孙子还在的话……”

“爷爷……”

没有人回应，单薄的身影又重归忙碌……

“别看了，再看下去爷爷会更不舒服的。”

“你难过吗？”

“当然，和你一样难过，失去终究是让人高兴不起来的”

“前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想哭……爷爷喝水的时候你有开心吗？”

“当然，很满足，很开心，突然那一刻又想跳恰恰了！可就在爷爷提孙子的时候……”

“谁不是呢……谢谢你陪我！”

“我一直都在，你难过的时候我比你还要难过，开心的时候比你还要兴奋！你应该相信我，试着了解我，接受我！真的想喝酒的话，就去吧！不要太过在意别人怎么看，怎么说！”

“你喝你的红酒，我喝我的白酒，来，干杯！”

“干杯！”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终于，我大病初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