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孙少平把自己想去金光亮家辅导一下金三锤的想法告诉同事姚淑芳后,姚淑芳非常高兴。
好,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姚淑芳,她是双水村唯一的公派教师,丈夫金光明。她很有个性,待人接物谨慎小心,是一个很自爱的人,无论是办私事还是公事,都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在双水村人看来,虽然姚老师住在村里,但她似乎并不属于这个天地,而像外面来的一个女工作人。所以双水村的年轻庄稼人除了爱讨论风骚的王彩娥外,也常说这个漂亮女教师的酸话。
比如孙玉亭就说她打扮得像个资产阶级大小姐,但是她非常看重孙少平。“尽管她家和孙家有深刻的隔阂,甚至都互不搭话,但两个有文化的人都自觉地超越了农民狭隘的意识,在高一级的层次上建立了一种亲切的信任关系。”
“在她和少平之间,已经丝毫感觉不来他们是属于两个相互敌对的家庭。少平有时候都不称呼她姚老师,而叫她淑芳姐。”
淑芳也觉得十年前结下的疙瘩(孙玉亭曾带着造反队把金光亮弟兄家砸的像破庙一般)到现在还不解开有点不正常。所以年轻的孙少平表现了如此豁达的精神,让淑芳很受感动。因此她没向她哥光亮打招呼就把少平带进了家门。
当孙少平出现在光亮家门口时,金光亮夫妇竟呆住在门口。淑芳上前解释说少平是来给三锤辅导作文的,夫妻俩虽有点别扭但随即又忙乱起来,迎接这位友好的敌方使者。
光亮先给孙老师泡了一大碗茶水,他老婆又忙着跑到灶上给少平炒南瓜子去了。淑芳和三锤把少平引进了中窑,少平便坐下来给三锤讲述如何写记叙文。
金光亮看少平如此认真地点化他的儿子,便在旁边伺候着煤油灯亮。他时不时地抬头望着孙玉厚家的这个二小子,惊讶地张大嘴巴。内心思绪万千,他在想是少平自愿来的吗?还是家里大人的唆使,给他们设下一个什么圈套?
唉,还真不怪光亮这么想,当这件事在村子里传开后,孙玉亭就极为恼火!他几次找到少平,说他丧失阶级立场,居然去帮地主的孙子学文化,而孙少平就撂下一句“我的事你不要管!”
孙玉亭吃了一瘪,才反应过来他侄儿再也不是什么毛头小子了!
孙少平去给地主的孙子,关键还是敌家的孩子补习功课这件事算得上是双水村闲话中心的一件大新闻了。人们都惊讶万分,直夸孙玉厚家的这个二小子不一般,但他们不知道这个小子又将会给他们带来另外一桩特大新闻了。
在阳历年前的一天,田晓霞践行了她和少平的约定,回到了双水村。一到她大爹田福堂家,她就让润生去叫孙少平过来了。田福堂两口子为弟弟的这位千金到来而欣喜万分,正在忙碌地为她准备乡下的稀罕吃食。
而在另外一孔窑洞里,晓霞却和少平谈的热火朝天,天南海北,国内国外。坐在一旁的润生才学平庸,根本插不上什么话。这天中午,少平也被热情地挽留在福堂家吃了一顿午饭。
午饭后,他和润生带着晓霞在山上转了一下午。城里长大的晓霞,对山野里的一切都感到新鲜和激动。唉,要是润生不那么呆板就好了,少平和晓霞一定会忘情地疯一疯的!
第二天,少平给家里人打招呼说他要请晓霞到家里来吃饭。玉厚家是又喜又愁,高兴的是他们的儿子长大了,在社会上有了自己的交情,熬煎的是他们拿什么好东西来招待这位县上领导人的女儿呢?
少平说他那里还有几块钱,可以去石圪节割点羊肉,就吃羊肉饺子吧!恰好这天是星期天,兰香也在家,她帮着把家里的破窑洞收拾得干干净净。少安夫妇忙于照顾孩子,没办法过来帮忙,但心里都有说不出的高兴。
一切准备齐全,少平就去福堂家接晓霞过来吃饭。“两个人经过村中的时候,许多人都站在院边上惊讶地观看和议论着。人们似乎意识到,他们村不知不觉地又出了一个人物!”
“在少平带着晓霞走了以后,田福堂心里也犯了嘀咕。他怎么也不明白,孙玉厚的两个儿子,身上是不是都有魔法? 他女儿曾经那么迷恋过孙少安;现在,他的侄女怎么又和少平搞得如此热火?”
唉,这个世事啊!这些年轻人!难道世事真的要变了?!
备注:
《平凡的世界》系列,第一部第五十二章读书笔记,总第72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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