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吱嘎”“咔嚓”老电扇在呻吟的时候我给他来了一张特写,他却无力再诉说他的故事,我只知道他比我十八岁的年龄还大,积满灰尘的扇叶上有的是比我还多的年岁,我唤他叫做老朋友,也的确是因为他老了,相比其他电扇的做工,他已经算是长命,却始终逃脱不了孤独一世的诅咒,
“我也曾经爱过几个姑娘”他说,“年轻的时候我旁边来了一个镜子姑娘,她心里是有我的,每天我都能在她身上看见我自己,我在她心里即使只是虚影。”
他佝偻的背蜷缩着,在这个闷热的夏天,他终究还是颤栗发抖了。“后来,她被一个玻璃球射碎了一个角,我却无能为力,只能放大功率接受大电流之后咆哮”“后来呢”“后来她的裂缝继续阔裂,在零下八度的早晨像块冰样,碎了”她始终没对老电扇说一句我喜欢你,沉默却是最用心。老电扇说他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没能用自己的能力去照顾一个脆弱的人,我沉默回应着老电扇。对一个老人,我始终保持着最初的敬畏。“自那以后,我的马达就开始失灵,对于一台电扇,马达就是我的心,我知道心已经开始疲了,而我对这也无能为力”作为他的主人,我的外公也是个恋旧的人,曾经无数次把他带去修理,可是每次都不尽人意,他就一直拖着一颗残废的心迎接着每一次夏天的洗礼,后来他的老伙计电视机也在千禧年到来除夕寿终正寝,老伙计对他说下次再遇见心动的人再也不要沉默,当外公把电视抬走的时候,老风扇终于体会到孤独,那种感觉就像每天自然醒却突然天天开始噩梦,老电视机被堆放在杂货间的最角落再也不能言语。新电视机姑娘来的时候,老电扇看着这个纤薄的物件,每天都播放着不同的彩色图像,那是老电扇从来没看到过的世界,他在电视机姑娘的眼睛里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美妙,他想以后一定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们到一开始的陌生到熟悉花的时间不久,老电扇有了她的陪伴,也开始开心起来,她是他的眼,也是他的世界,他是她的清凉,也是她的陪伴。
不要总是成为配角电视姑娘彩色的眼从来不流泪,老电扇却悲哀的发现他这辈子下辈子也只有摇头的功能,他永远不能给她任何一个肯定的回答和任何答应的指示。电视姑娘永远只能重复播报着别人的声音,却悲哀得不能对电扇说任何一句心里话。直到电视姑娘走的那天,风扇也只是一直摇着头,我知道他一定在说着不要不要走。那年我十岁,我看着老电扇的支杆已经有了凹痕,风霜真的就那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迹。二十年沧桑,老电扇到爱与被爱,到风华正茂到佝偻不堪,也只能算是一眼万年白驹过隙。到这里我注视着他,看他吱嘎吱嘎响的扇叶和铺满灰尘的底座,看他失灵的变档器和用破胶布反复缠绕的托盘,缓慢还是缓慢,他虚弱地迸发他最后一股力量与荣耀,努力地述说他这辈子爱与无奈,他说他不曾后悔曾经沧海难为水,他说他向往自由和信仰,想去戈壁和大海,他没有家也没有脚,只有破旧的引擎他管它叫做炽热的心。老电扇,你这辈子没能见过外面的世界,不知道外面更多的无奈,我只能折下你的一片羽叶,带它去前行。
嘎~ 一切又都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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