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合租女孩儿（完）

《消失的合租女孩儿》（上）

《消失的合租女孩儿》（中）

《消失的合租女孩儿》（下）

21、失踪

   几个小时的行程，我心里一直无法安定。飞机着陆的那一刹那，归心似箭，我才明白，我的心牵挂着端阳，哪儿也去不了。

没有人来接机，我一个人搭车直奔端阳家，连敲了好久的门，却没有人应答。

我跟端阳公司的乔副总联系，打听端阳的消息，乔副总说，我走后没多久，端阳就辞职了，以后，他们都没有再联系过。

突然间，心里空落落的，我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挖掉了一块儿那样难受，却不知道用什么填补，要怎样填补……

一个人走在熟悉的大街上，路过熟悉的风景，看到中学时的校园，钢丝网的大门上挂满了荣誉奖章奖牌。回想起端阳我们一组去市里参加青少年奥数比赛，我还问端阳，我们要是得了奖，会不会也像这样挂在学校大门上给全市人知道？端阳笑着骂我傻。

旁边的小吃街，街口卖章鱼小丸子的小摊还在。那时候，端阳知道我喜欢吃，总是跟我玩剪刀、石头、布，然后故意输给我，请我吃到满嘴酱汁，直喊撑，然后才小心翼翼跟品尝毒药一样皱着眉头边嚼边说，这有什么好吃的？

听风路上，杨树沙沙，两侧行道树缠绕着枝丫，搭起一片绿色的拱棚，和煦的阳光漏下来斑驳的光斑……我们毕业的时候还说，以后要一起从这头走到那头，杨树花开，青春会绵延到白头……

泪水奔流直下，我一个人走完了听风路，却没有端阳相伴。我找不到他，没有任何消息，没有任何线索，他如风飞去，了无痕迹……

傍晚，华灯初上，昏黄的灯光打在头顶，照出黑黑的一团影子。我抬起头，眯着眼睛费劲儿地与那灯光对望，那一片柔和的昏黄竟然那样刺眼，老式的灯罩上，黑黢黢的一团，我看不清明，再努力去看时，竟觉得那昏黄之上坐着一个人影。

我惊呆了，连连退步，从那笼罩在身上的昏黄里逃出来，再抬头去看时，只有树木的枝桠摇晃，哪里有什么人影？

心里“屯屯”的重击，好久不能平静，我走到旁边街角的连椅上，坐下来，静默。

回想着经历过来的事，心里凉凉的。原本，我还有端阳和姚老师，虽然不如父母亲人那般可以依赖，但到底是个心理安慰。但此时此刻，我一无所有，就像个流浪儿一般，我深深地觉得，只有坐在这里才应景。

22、冥婚

坐在冷风里，凉风嗖嗖地钻进衣衫，我却昏昏欲睡。

忽然有马蹄声阵阵绵延而来，接着又有敲锣打鼓的声音远远传来，奏着迎亲的喜乐，还有吵闹的人群，七嘴八舌说着这桩婚事……热闹非凡。

迷迷糊糊地站起来，朝着那声响走去，当我走到听风路路口的时候，与那队人马走了个照面，一溜儿的大红灯笼当真气派。

本打算绕道而去，那红色的轿子却停了下来，从里头走出来了个身着凤冠霞帔的女子，大红的鸳鸯盖头掀起，一抬头，娇俏的面庞分外动人，竟与小暖那样相像，只是比平日里更加苍白了几分。

我呆呆地看着她，不敢开口，也不敢挪动步子逃跑，那一刻，我静等着她来，路过也好，带我走也好，杀了我也好……我都不会反抗。

“你不认识我了吗？”她靠近些，迎着我的脸，笑得骄傲又甜腻。

我木木地看着她，想要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到头来，也只能那样看着她。

她笑：“端阳我们就要成婚了，姚妈妈也在等我，你呢？”

我依旧沉默，静静地听她说着，却无力反驳。

“你不来么？”她扬起脸看着我，殷红的唇色艳丽得吓人。

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空空的两个窟窿，里面燃烧着跳动的火苗。

“你既不说话，便是愿意的吧！”她兀自笑着说着，转身招呼伴娘：“去，扶这位小姐上后头的轿子里坐着。”

什么感觉也没有，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进轿子里头的，轿帘放下的那一刹那，我看见小暖的脸上忽然就有了血色，明眸皓齿，娇艳夺人。

有随行的人在小暖耳旁说道：“姑娘，上轿吧，再晚了就要耽误咱们的好时候了。”

小暖笑盈盈地哼声，遮了盖头，由身边人扶着上了轿子，坐稳了，这才锣鼓喧天地又动作起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过听风路，往南上了山，沿着山路蹒跚到了墓园。

轿子停下来，有人替我掀了帘子，请我出来。我走出来，尚未站定，就看见端阳和姚老师都在。

“你怎么来了？”端阳过来，情绪有些激动。

我看看正打轿子里出来的小暖，又看看端阳，伸手在他掌心写字：你要结婚了，怎么也不告诉我？

23、骗子

端阳恼恨地去找小暖：“你什么意思？”

小暖浅浅一笑，抬起明亮的眸子，道：“什么‘什么意思’？你不是想见她，我便带她来了。”

“我们说好的，一切跟她无关，我答应跟你结婚，你就放过她的，你这样无端又把她带来，根本就是言而无信！”端阳压低了声音，语速飞快。

小暖轻轻地拿开端阳抓在她小臂上的手，目光灼灼，与端阳对望：“好歹也是陪伴了这么多年的好友，来见证你的婚礼还有幸福的未来，你不欢迎吗？”

“你……”端阳怒目而视，却无能为力，最后负气地一拳砸在了旁边的墓碑上，鲜血汩汩流下。

我走过去，拉住他，轻轻地摇头。旁边有年轻的姑娘穿着喜服拿着药粉、纱布过来，替端阳包扎。

端阳扬手甩开那姑娘的手，抓住小暖，说：“你不是要结婚吗？我们结婚，让其他人都走！”

小暖笑着勾了勾唇角：“我们当然要结婚，可是，婚礼却不能在这里举行。”

“不是你说的，要这个时辰在这里？我都照着做了，你又想怎么样？”端阳怒气攻心，话语里带着不耐烦的情绪。

“哟~这就不耐烦了？”小暖斜睨他一眼：“还是，你已经后悔之前做了这样的决定了？”

“没有。”端阳答得飞快：“你说怎么办，我照做就是。”

听见这样的答复，小暖心里很爽。伸手接过旁边伴娘手里的灯笼，往我脸上一照，我顿时忍不住去挡那突然而来的光亮。

小暖抓住我的手，笑着对端阳说：“你看看，这可是你一心到白首的新娘？”

灯笼打在我脸上的那瞬间，端阳和姚老师皆是一惊，我的脸上一片惨白，红光在侧，黑夜里分外的阴森恐怖！

“你这个骗子！你说过会放过她的！”端阳恼怒地推开小暖，朝着她大吼大叫。

“哈哈哈哈……”小暖坐倒在地上，灿烂地笑：“究竟谁才是骗子？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哪儿有一点是真心为了我？”

“你曾经在家里，爸爸、妈妈，还有我，都是真心相待，拿你像宝贝一样宠着，并不曾亏欠过你什么。既然死了，就已经跟这个世界无缘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端阳又恼又怜，一时间也跪倒在了地上，泪眼潮湿。

我一见心里软成一片，伸手就要去扶端阳起来，姚老师却快我一步，伸手拦住了我。

24、交换

“哼……这一切都怪你们！你没有了妹妹，你爸爸就找我来代替。等你妈妈发现，我不是你的妹妹，就想把我送去孤儿院，凭什么？凭什么！”小暖看着姚阿姨，眼睛里满了仇恨。

姚阿姨并不惧怕，她顺着小暖的眼睛看过去：“我并不曾想过真的送你回到孤儿院，当年受骗，我气不过的也只是端阳的爸爸，于你而言，这本来就是一场灾难，在这其中，你才是最无辜的。当年我确实一时生气说过逼老端把亲生女儿找回来，不然就把你重新送去孤儿院的话，但我并不是有心的，没想到……我向你道歉。”

“我不想要你的道歉！我不要！我想要的，是你们把我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的宠爱！”小暖看着姚老师，泪水肆意。

“可是，你已经死了……”听了小暖的话，姚老师眼角潮湿，很是为难。对这个孩子，她既深爱，又无奈。

“不！我已经活了，只要杀了她——”小暖的手忽然指向我，激动地说：“只要杀了她，再过三天三夜，我就可以像你的女儿一样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你的面前。”

“不……”我惊呼出声，连连后退……

“啊——”

夜里光线太暗，我根本没能看清，身后竟然有个新挖的墓坑在等着我。

端阳和姚老师闻声跑过来跳进坑里，试图将我拖上来。

小暖走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幕，笑着说：“看来，真是天意。她既然死了，那就别浪费，让我跟她交换一下，代替她跟你结婚，日后一起孝敬姚老师吧。”

“你做梦！”端阳跳上来，扬手抢过旁边一位姑娘手里的灯笼，扬手抛到了小暖身上。

红烛倾倒，点燃了灯罩，缠上了小暖的红衣……

“救命……”小暖喊着，向端阳求救，端阳却站在那里，默不作声，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听之任之。

与小暖同来的一路人马都不见了，一连串的灯笼缤纷落地，一股风吹来，火焰顺势绵延，将小暖裹在了一片火光之中。

慢慢地，小暖脸上的泪痕干涸，她不再挣扎，也不再喊救命，就那样望着端阳，目光柔和，最后，像小纸人一样化作了一缕青烟……

火光渐渐熄灭，一切都不复存在了，突如其来的黑，让端阳心慌地大声喊了一声：“妈~”

“我在，我在这儿呢！”姚老师拖着昏迷的我在旁边的一棵树下回应端阳：“赶紧打电话叫急救车，我担心这丫头……”

25、醒来

端阳打了电话，脱去身上的中式礼服，抱起我下了山。

医院里，姚老师守着熬好的羹汤等我醒来，端阳已经守了一夜了，歪在旁边的陪护病床上睡着。

床头的钟表“滴答滴答”响着，姚老师自言自语说：“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丫头，你要是再不醒来，阿姨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又两个小时过去了，姚老师心里难受得发堵，端阳睡觉一直说梦话，念念叨叨的，有时候还伸手踢腿，姚老师无奈地为他盖了一次又一次被子，末了，看着病床上的这两个孩子直摇头。

“滴滴，滴滴……”突然，旁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了声音。

“什么声音？”正在睡着的端阳猛然醒了。

“是闹钟吧？”姚老师一大早起来熬汤，撑了这么久，也有些犯困了，她说着，伸手去按床头上的闹钟。

端阳仔细看了，见旁边的仪器上有跳动的曲线，：轻喊了一声“是心电监护仪。”说完掀起被子坐起来，蹬上鞋子出了病房。

姚老师听端阳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搁下钟表，按了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

医生很快来了，后面跟着端阳。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医生说：“已经有了心率和脉搏，静等病人醒来吧。”

听完医生的话，端阳不觉泪涌如泉。姚老师眼眶湿润，过来拉住端阳的手：“傻孩子，这不都好起来了吗？你倒哭什么！”

姚老师不说，端阳还忍着些，这会儿，端阳直接扑在了姚老师怀里，痛快地哭出了声音。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姚老师轻拍端阳的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端阳点点头，伏在姚老师的肩头，心里释怀，便满有安慰。

“姚老师，救我……”

26、婚礼

病床上，我还沉迷在蓦然后跌，进入了无尽的黑的境况之中，那一瞬间，我想抓住离我最近的姚老师，却抓了一把虚空。

姚老师听见声音，放开端阳，伸手握住我的手：“好孩子，没事儿了，现在你已经安全了……”

我缓缓转醒，看见姚老师焦急的神色，心中一暖，泪便浮上了眼眶：“姚老师……”

“不哭了，不哭了！”姚老师抱住我，轻轻抚摸我的头发：“一切都过去了！经了这起子事儿，端阳对你的心思，你对端阳的心思，姚老师都看在眼里。你们也老大不小的了，自从你端叔叔去世，姚老师一个人满世界地跑，可静下来还是会觉得孤独。最近，我总梦见老端，若是能够看着端阳你们结了婚，就算去见老端，我也好给他一个交代……”

“姚老师……”我抬起头，看看姚老师，又看看旁边的端阳：“我一个人，什么也没有，从中学时期，我就跟你们相依为命。我很感谢您对我的帮助，也很依赖这份家庭给我的温暖，我承认，我很喜欢端阳，但是，这样的事情，还是问问端阳比较好。”

话说到后头，我不觉有些脸红，微微低了低头，就差没一股脑儿钻被子里去了。

我跟端阳认识了十多年了，我们之间就算没有爱情，也早已成了亲人，这份感情虽然比不上血浓于水，却也堪称厚重。姚老师和端叔叔看着我们长大，若是我们可以在一起，那就是锦上添花。

“我愿意！”端阳说的飞快，好像害怕被谁逮到一样。

“臭小子！”姚老师笑逐颜开：“你天天嬉皮笑脸的，没想到也有脸皮儿薄的时候……”

窗外的风涌进来，吹得整个病房都洋溢着欢喜的笑声，这样的温暖晨光里，美好的事总是那样值得期待……

婚期定在6月，蓝天白云倒影在水晶大教堂里，地板下的水波反射着阳光灿烂的金辉，整个婚礼现场被自然的光环笼罩，美得如同梦境。

与会的嘉宾不多，姚妈妈代替爸爸陪我走上铺着洁白地毯的幸福之路，穿过夹道满是幸运草的路径，终点站着西装革履，阳光帅气的端阳。

27、晕倒

我看见他脸上洋溢的幸福微笑，我也迎着他幸福地笑着，就在我们即将走到一起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意识涣散，却强撑着挽起他的手臂一起走到祝婚台前。

端阳觉出我的异常，轻声问：“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朝他微笑，轻轻地摇头：“不用担心，我没事。”

他点点头，回我一个温柔的笑脸，然后转过头去，认真听牧师的祝词。

我意识恍惚，只听见端阳坚定果断的“我愿意！”，再后来，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说话啊？你不愿意吗？”我咬着嘴唇极力想要清醒一些，端阳焦急的脸庞浮现在我的脸前。

“我……我……”我费尽了全身力气，也没能把那句“我愿意”说出口，突然倒下的那一刹那，我的眼睛里有大颗大颗的泪水，砸在水晶地板上，掷地有声。

婚礼现场一片骚乱，急救车很快就来了，我被送上车去，端阳陪同，姚阿姨留下来处理婚礼现场的事情。

病房里，我梦到婚礼现场，小暖站在角落里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和端阳四目相对，满怀柔情，她在一旁望着我唱歌。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一阵风一场梦，爱如生命般莫测，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你的轮廓在黑暗中淹没，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月色寂寞，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待的执着，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我看着小暖，朝她走过去：“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吗？”

小暖笑着说：“是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啊！”

我笑：“你胡说什么？明明穿婚纱的人是我啊，我才是端阳的新娘！”

“我和你灵魂相依，这么多年，你如何离开我去，跟他成婚？”小暖也笑。

“你说什么？”我吃惊地看着她。

小暖推了我一把，我就摔倒在了地上：“我比你年纪小两岁，我死后，寄生在你的衣服上，蚕食着你的气息，我们早已成为一体，你要如何摆脱我？”

“你胡说！你骗我！你在南山墓园已经死了。”我看着小暖，猛然想起端阳说，我在家里自杀那次，次卧打开，里面什么也没有，行李箱里全是我以前的衣服……

28、蛊惑

“我骗没骗你，你自己知道！”小暖依旧灿然地笑。

她越过我，朝端阳走去，白色的公主裙忽然就成了洁白的婚纱，有十二个白裙的伴娘分开在两侧，白色的玫瑰花瓣落在她长长的头纱和裙摆上，足足有十六米之多。两男两女四个花童站在前头，可爱的小模样就像是天使，脸色白皙得仿佛透明，每人手里提着花篮，里面装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抛起落在小暖的脚前，一行人迎着端阳而去。

端阳看着小暖一脸灿烂的笑容，一如当初他看向我的模样，我泪如泉涌，却不能阻挡……

身上的婚纱忽然变成了纯白的公主裙，齐肩的卷发发疯了一样飞长，我看见小暖一如既往地笑，端阳执起她的手，为她戴上我们一起挑选的钻戒，然后轻轻一吻。

我瞬间魂飞魄散，被那些伴娘簇拥着，一道飞散了……

南山陵园树木葱荣，有鸟雀清歌，有蜂鸣蝶舞，原本写着小暖名字的墓碑上，写着我的名字。

身边的伴娘说：“你要是不想永远睡在这里，你可以找一个人，就像小暖一样，把别人杀了，你就可以借着他活过来……”

我的泪流下来：“这个世界上，最信任我的就是端阳……”

“不，端阳可不行！小暖以前就犯过这样的错误，她杀了端阳的爸爸，却没能活过来，所以，你必须杀掉跟你性别相同的人才可以。”那个伴娘说。

“我不会杀了端阳的，我也不会伤及无辜。”我叹口气。

“那南陵就要易主了，以后，你要去服侍别人，直到那个人活过来才有机会改变自己奴仆的身份。”那个伴娘看着我，好言相劝道：“其实，那个姚老师是个不错的人选。”

“不要，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姚老师。”我忽然明白她的用意。

“你不再是南陵的公主了，你说话也没有人会听，既然你下不了手，就不要阻止我，我在这里服侍了上百年，也该去过一下不一样的生活了。”那伴娘忽然变作了我的模样，浅笑了就要离开。

“不行！”我上前去死死抓住她的胳膊，那衣衫之下，竟是森森白骨，我惊叫道：“你……”

“快走！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不要被迷惑了。”端阳突然走过来，扯开我的手就带我朝着南山墓园的出口跑去……

29、香港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旁边躺着端阳，他也醒过来。

“小暖已经没有了，不要再想她，给她任何可趁之机。”端阳看着我，眼睛里写满了惧怕。

“恩。”我点点头，难过不已。

端阳拢过我的头，贴在他的胸膛，我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内心纠结成一团。我没想到，端阳爸爸竟然也是小暖杀的，但更重要的是，姚老师没跟我们在一起，我只怕她受人蛊惑，遭遇不测。

“安心。什么都不要想，你太累了，其它事情交给我来办！”端阳好像能读懂我的心一样，这样适时而来的安慰特别暖心，我很受用。

“姚老师呢？”虽然如此，但我还是忍不住想问。

“我妈在赶往医院的路上，我已经派了车子去接她了，你不要担心，要快些好起来才好。等我们举行完婚礼，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端阳看着我，眼睛里写满了期待。

看来，大家对这里都没有什么好感，当然，我也是。可是，这里毕竟是我们一起成长的地方，这里有太多我们共同的回忆……

“虽然遭遇了这么多，但突然说要离开，还是会有些不舍，毕竟，这里承载了我们太多的记忆……”我闷着声音，轻轻地说。

“只要我们在一起，未来，我们会有更多美好的回忆发生。但前提是，我们大家必须安全才可以。”端阳握住我的手，说的郑重其事。

我的指尖冰凉，端阳的掌心却好似有团火焰，被温暖的感觉虽然有些刺痛，却依然让人甘之如饴。

姚老师很快回来了，端阳跟秘书交代，买最快的去香港的机票，我们一家人都要离开。

“那我要回家一趟，老端有好些东西都在家里，我要去收拾一下才行。”姚妈妈听了，说道。

端阳说：“好，那让徐秘书陪你一起去，快去快回。”

“我晓得。”姚老师说完就跟徐秘书走了。

端阳问我，有没有什么要收拾的，我摇摇头，本来就已经在香港生活了，回来的时候也匆忙，并没有带什么重要的东西需要收拾。

“那好！我把家里的房子和公司的事交代一下，你在医院等着我，不要睡，我收拾好了就带你走，我们一起到机场跟妈妈汇合。”端阳嘱咐我说。

我点点头：“好。你放心去吧，我不睡，我在这里等着，你来带我离开。”

端阳也不多言，起身帮我盖好被子，便跟另一个人一起走了，留下司机老郭照顾我。

30、消失

我闲的无事，跟老郭聊天，才知道，端阳离开原来的公司，自己独立门户，虽然时间不长，却也办得有声有色。

端阳离开的时候特地嘱托过老郭，千万看着我，别让我睡觉，老郭性子直，就那样看着我，寸步不离。

可到底男女有别，我憋了好久，实在憋不住了，才跟老郭说：“那个，郭叔，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老郭说话直来直去：“小姐，我扶您去。”

“我……恐怕不方便吧？！”我面露难色，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才好。

“没事儿，病房里有洗手间，我扶您过去，你只要记着千万别睡就行，我给您看着门儿，有什么事儿您叫我。”老郭说道。

我心里缓了口气，说：“谢谢啊，郭叔。”

临去洗手间，我还不忘带上手机，太无聊了，翻翻新闻什么的，时间过得快一些。

我刚进洗手间，反锁了门，就接到了端阳的电话。

“喂？妈妈去医院了吗？”端阳在电话那头焦急地问。

“没有啊！咱们不是约定了去机场汇合的吗？”我说着，心里暗暗发冷，怎么会这样？

“那没事儿了，你不要担心，好好待着，我再跟徐秘书一起找找。”端阳说完，挂了电话。

我心里突突直跳：我没死，小暖九还是南陵的公主，姚妈妈应该不会受到威胁，她会去哪儿呢？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手机铃声响起，吓了我一跳，我不知道，我的铃声怎么变成了这个，明明刚才端阳打电话的时候还不是。

来电是姚老师，我赶忙接了起来：“姚妈妈，你现在在哪儿？”

“我发现了老端留下的日记本，他说，他说小暖杀了他……”姚老师惊恐地边喘息边说。

姚老师有哮喘病，我听见她不住地大喘气，心里揪成了一团：“姚妈妈，你什么都不要管了，快跟端阳联系，然后去机场，我们一起离开。”

我坐在马桶上，心急如焚，恨不能飞去姚老师身旁，给她安慰，带她离开。

电话尚未挂断，一抬头，我看见小暖站在我面前，她说：“你以为，你还能逃得掉吗？”

那一瞬间，我没有恐惧，也没有躲闪：“你我相死相生，杀了我，你也活不成了。”

“不，你说错了，我杀了你就可以活得成，你杀了我我们才会一起死。”小暖笑着说。

一条黑色的腰带缠绕过来，我也死死地掐住小暖的脖颈：“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们一起死吧。”

“呃……”小暖瞪大眼睛看着我，一脸的不敢置信。

我的手倏然收紧，那一刹那，我感觉到颈间的腰带勒进皮肉，门外，老郭在使劲儿地拍门，边拍边喊着：“小姐，小姐……”

总是那样不听话，终究我还是睡着了，梦里，我看见端阳爸爸，他说：“女儿，女儿……”

我正疑惑，一转头就看见站在我身后的小暖，她手里拿着那根黑色的腰带，不依不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