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几日就立秋了,一晃,又是很多年,没能听过故乡的雨敲打玻璃的憨实的声音了。雾蒙蒙的天空,映照在宽敞的落地窗上,一层一层被割断的童年,如同院墙里风吹柳叶时,一簇簇支楞着牵引风筝的尼龙绳子那么结实,也只有更为锋利的刀子才能将它剪断。
走廊里,我的家族,你一言我一语,似是欢快地过度等待她生命回归的一分一秒。
夏天的雨淅淅沥沥,落寞的老人,会在没有雨的时候,走上新起的小城干净的没有落叶的街,她会坐在街口拐角处的水泥台阶上。
我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眼神的对望,似是追讨,那些过去的白天和黑夜,女人生存的际遇,而那里总会有孩子奔跑的身影,总会有喧嚣,总会有静默,或者行进的割据战争。
中原的雨一下就会下很长,下很久,它不似南方匆忙而至的雨势,和经常看见的雨后彩虹凸起的轨迹。
她第二次犯病手术,人们在ICU门口等待的时候,她的丈夫,终于说起了我离去的头两年。每个上午和下午,她坐在街口痴望的样子,他埋怨地扫过我拖着的死气沉沉的黑色凉鞋:那会儿,她像个别人眼里的傻子!
就这样静悄悄地过去了十年,在她空蒙的期盼中,我每年会回来看她两次,或者一次,每一次会是十天,或者半个月。
我的日子,也过成了别人眼里仅仅是挥手的情分。她们的日子去了哪里?走廊上欢吵的孩子,化作年轻的妈妈泛空游离的眼睛。
二十三层的住院大楼,ICU走廊的另一头稍安静很多,午间休息的护工女人,那是一个有着五个孩子的南方妇女,她起身离开了有无数小孔的不锈钢靠椅。
那排着镂空的小圈孔靠椅,叫我想起了某个午后,一个远方的陌生男人打茶时,被激起的茶水面上冒出的泡泡,一排排,一个个,像是追逐生命冥想的时刻某种活泼的排序,随即,我浮肿的眼皮,似乎也尝到了活泼的感动,那感动却稍纵即逝,微弱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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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小曼
网友评论
8月的阳光是那般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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