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次闲聊,问奶奶:“你当时嫁给爷爷的时候彩礼是啥呀?”
奶奶说:“没有彩礼,当时扛着个锄头就跟着你爷爷来了。”
不知道奶奶说的是真话还是在开玩笑,反正这锄头扛起来就再也没有放下过,奶奶成了一个能干的庄稼人,干起农活来比我爷爷厉害的多。
奶奶家中一共有兄弟姐妹7个人,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两个妹妹,不知道奶奶排行第几,但四个女儿中排第二,最小的妹妹总是喊她:“二姐”。三个舅爷都在他们村,木竹年村,三舅爷后来到别的村当上门女婿了,姐姐妹妹们也都嫁到了别的村子。
奶奶来我家后真是辛苦,我爷爷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还爱骂人。奶奶嫁过来时村里没有通水,他总是起得很早去水泉跟前用扁担挑水,挑完几趟回家后,爷爷才睡醒,奶奶挑完水还得做早饭。冬天割柴火(guǎ柴),下雨天给骡子割草,早晨露水打湿鞋子裤腿,这些都是她的日常,奶奶现在老是腿疼,就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儿。我有时候在想,奶奶这么能干的女人为什么会看上我爷爷呢?
我们家之前是放羊的,爷爷是放羊娃(刚开始识字,爷爷就让我在土墙上写放羊娃三个字)。爷爷在草山盖一间ān房,奶奶也跟着爷爷放羊,满山头的跑。放羊并不是那么浪漫容易的活,羊到处跑,有时候跑到别人的庄稼里,就会被骂。(庄稼地的主人在远处干农活看到羊跑进地里后就会扯着嗓子的骂);有时候羊没有跟上大队伍,就走丢了,那将是一项大工程,爸爸爷爷奶奶开始到处找那只走丢的羊;刚生的小羊必须悉心呵护,一不小心就会死掉;有时候下雨天或者连着几天下雪又该担心了,那么多的羊没有草吃可怎么办呀?有时候羊会生病死掉好几只,这是最可怕的。
后来,羊卖掉了,就开始专心种地,奶奶就这样一直劳动到现在,快70岁了仍在劳动。但她也明显感觉到,真的老了,干不动了,有点力不从心了。奶奶就给我说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给我们种大洋芋了,现在那超市洋芋卖的多贵呀,不能再给爸爸妈妈帮忙了……
爷爷比奶奶大七岁,好几年前就不怎么干农活了,他干活很闲散,感觉就像是在混工,现在就干干家附近地里的活,但我爷爷心态好,他觉得自己享受到的才是实实在在的,宁愿挨骂被说也不愿意多干活。我的爷爷超级爱我们姐妹三人,总是给我们零花钱,即使我去年已经大学毕业了,仍然会给我零花钱,虽然他自己也没啥钱。
爷爷奶奶经常吵架,偶尔还会打架。然后弟弟妹妹就开始说教他们一番。爷爷1948年生人,奶奶1955年生人,爷爷76岁了,奶奶69岁了,他们现在也越来越珍惜彼此。
有时候奶奶看着似乎有点冷漠,平时也不怎么和他的兄弟姐妹们联系,奶奶的大哥大姐前几年都相继去世了,但奶奶看起来好像并没有那么伤心,我们问她,她就说:“反正人都会死的”。她是不是自己默默难过就不知道了?
奶奶的名字叫“苟从梅”,我觉得奶奶的名字是我们家里面最好听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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