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末年,兵荒马乱

作者: 不良公子 | 来源:发表于2017-03-23 20:52 被阅读23次
    有病  系列

    他缩紧衣领,尽量不让风往脖子里吹,明明已经是春天,却还是这么冷。

    或许这冷,不仅仅是来自风。

    山城是美丽的,华灯上了很久了,亮堂堂的,遮住天空看不到一点星光,却总是能够照亮这个世界。走出电梯的时候,最后一眼是手机里前女友的结婚照,笑的就好像最开始认识的时候。

    她,终究是在二十五前结婚了的。

    公司大楼的门卫客气而礼貌说,一路平安。而“谢谢”在喉咙里翻滚,却怎么也咕噜不出来,像即将死去的人最后的那一口痰。走出公司大楼,手便紧紧揣在了兜里,手机有些发烫,可以很好的供暖。这是兜里唯一的东西,幸亏还好,这东西让他会觉得温暖。

    所以,没有带着钱和公交卡,只能走路了。也好,办公室坐了一天了,走走路运动一下,就算锻炼了。那是一片商业区,一群大妈不知哪里钻出来,跳着舞蹈,扭捏着臃肿的身姿,在他的眼里就像一个个小丑,却远远不如小丑那样轻盈和让人愉悦。

    他感觉自己是一个小丑。

    在公司快两年了,有些承诺随着人来人去早就灰飞烟灭了。我们不需要为别人的承诺付出,这是真理。再者,分手那天,他就不再相信任何承诺。他想到这里,吐了一泡口水,“狗屁”。却不小心吐到了自己的脚上,甩也甩不掉,只得又骂上一句,“妈的”。前面的人好像听到了,转过身来看着他,他心虚的低下头。

    明明不是骂他,为何会心虚呢?

    他不知道。

    拐过商业区就是居民区,是两个不同世界。房子很老了,听说,不就就要拆了,建新的商业大楼。而那些住过一辈子的人,只能含着泪开心的让人拆了,这样又是一笔很大的收入。他们甚至已经迫不及待了。每次想到这里,他又会来一句“妈的”。

    他以前不喜欢说脏话,他觉得那很俗,没有品位。

    如今,他开始迷恋这种感觉,他可以骂这个世界任何东西,“去你妈的公平”,“去你妈的女人”,他高高在上。曾经自诩为文人雅士的他,如今能流利的用多种语言骂人,骂这个世界。

    他还是喜欢些东西,愤世嫉俗的骂这个世界,和那些“操蛋”的人。他反对一切鸡汤,他说是鸡汤祸害他到现在这个样子的。

    是么?

    大学毕业那一年,有人说,大学刚别业,不要要求太多,更应该看中的是机会。他安心工作,努力学习,什么脏活累活都做。可是没有人看见,一件事他做了很久没有人理,别人做一次却感动了领导,得了奖。他觉得不公,却只能在夜里小声说,“妈的”。

    后来他终于醒悟,想要走,可是也有舍不得的人,有喜欢的人。友人圣洁光辉站出来,奉劝着他。郭德纲说,我最厌恶那种不明白情况,就劝你一定要大度的人,离他远一点,雷劈到的时候会连累你。啊,呱,扎你一刀,你这血还没擦干净呢,他在那“哎,这事要勇敢起来”,你死不死?

    他十分认同,然后在夜里小声说了一句,“妈的”。

    他是傻子,还是留了下来,现在还在。

    加班总是很晚,花灯总是等不及初上,他把耳机塞在耳朵里,缩着脖子,看着来往过路的人。他喜欢看妹子,细细瘦瘦的那种,妹子们穿着总是一样,打底裤,小风衣,小裙子,总是遮住了自己想看的细节。他知道,写文章的精髓在这里,往往文字里没有的东西才是精彩的。

    只是他又开始惆怅。他自诩能成为鲁迅那样的人,他要用自己的彷徨呐喊,来告知世人生存的意义。

    只是,他写出了那么多生活哲理,却还是过不好自己的生活。

    现在的文字太快,来不及隐藏就被昭然若市,人们大快朵颐着,来不及想,就摄取着里面的营养。世人都喜欢胸大无脑,所以才会那么喜欢那样一眼就吸引住的文字。他厌弃着,却怎么也写不出文字来。只是看着那些杂乱的一样的疯子,在一个人的夜里小嘀咕,“妈的”。

    他高雅行走着,想寻找着隐藏的秘密。只是,一个胸大的妹子走过,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两眼,他想自己如果是一个女子,肯定贫乳无趣。想到这里,他有吐口水了。

    大概没有人再喜欢内涵了吧。

    小时候他以为内涵就是内部涵养修为,长大后却将内涵和段子联系在一起了。十年前,邪恶的反义词是“正义”,如今却成为了“纯洁”。他明白自己,已经不再纯洁。

    他小时候喜欢过一个女孩子,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笑起来有小小的酒窝,还有两颗小小的虎牙。初中毕业那一年,她被几个小流氓糟蹋了。后来,还生了孩子。他去找那几个小流氓,却怎么也找不到。

    孩子被孩子的外公杀死了,那个女生被那个女生杀死了。

    每次想到,他都会流泪。起初是因为怀念她,后来却不再想她,也不心疼,但还是会流泪。大概眼睛已经习惯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会想着这么多事情,现在已经走到了桥上,他听了下来。

    大桥下面是长江,长江是母亲河,养育着两岸的人,甚至更远的人。真是伟大啊!

    “妈的”。

    即使很喜欢,还是骂出来了。那已经是他的一种情绪表达,是深深刻在骨子里的行为。一个人的修为就在刺里面慢慢生长着,慢慢的,扎人着。

    他自己却浑然不知。

    公司有一个大叔,他叫他哥。对他很好。他感激他,甚至觉得正是他这样的人拯救了这个社会,其他的人只是迫害。将社会的公平正义侵蚀,而有的人站在岸上,安居乐业。那个哥哥就是他正义的化身,给他带来希望。

    后来,他又喜欢一个女孩子了,就是公司里的。在一起呆久了,就那么轻易的喜欢了。只是,他已经没有了勇气,即使做一个流氓,他也不配。他触摸到女孩子还是会轻微的颤抖,他只能远远看着。直到今天。

    他颤巍巍的递出了自己的心,满眼温柔看着,宠溺的眼神却有一分父爱。

    她很有礼貌的说,你应该去找一个懂你的人。

    他傻,却不糊涂。她真的爱上了那个大叔,那个有着十分父爱的男人。流言不假。

    现在他又想起那个死去的女孩子,那是在夜里死去的。那个夜晚在乡下静悄悄,没有华灯,没有音乐。她就那么悄无声息,留给了他人一地血红的花。

    他喜欢那样的花。

    他在第二天的春天里,采了很多朵野百合,然后放下一朵在她的墓前。眼角挂着泪,站在哪里,小声抽泣着,然后捧着花束,远离了。他把花送给了另外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却在前天夜里飞走了。他把花丢在了河里。那条河连接着长江。

    现在的他十分想念那个死去的女孩子。

    他庆幸他死去了,不然就会经历自己这么多磨难,在夜里吹着江风,北岸上的灯火忽明忽暗,他看不到一定点的陪伴。江水在慢慢悠悠流淌,他的泪不小心滴了进去。却没有一点回音。

    他想起了自己的青春,那样快乐精彩。只是,青春末年,兵荒马乱。

    他发现自己有病,且已入了膏肓。

    他笑了,莫名就笑了。然后整个夜晚就跟着笑了。

    北岸上的灯塔熄灭了。他想,过往的船只该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于是,他跳了下去。

    夜里,我在北岸,守望着灯塔,风给我讲述了这个故事。

    我猜,这个夜里,估计是他二十五岁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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