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未至

       

夏至未至

        几乎所有夏天到来前都是这样。白天不断不断的提前,黑夜被无辜地被逼到绝境。于是，漫长的白天总是充斥着疲倦的抱怨和焦躁的不安，亦如周末还要去上课的心不甘情不愿。

        不是第一次上选修课，但是每次上了之后都会觉得心里特别安静，一扫课前的浮躁。年迈的教授着衣风格很复古，讲义是自己手写的，发黄的信笺险些看不出印有“xx大学”的字样，淡蓝的字迹工整而冷峻，时不时有附页说明和添加删除的标记……这是在签到时扫入眼里的全部信息，当然还有抬头递单过去时脸上的老年斑。课堂的板书极为认真，一丝不苟，不一会儿就走到黑板的尽头…… 我揉揉酸胀的眼睛，目光重新定位到因为阳光斜切而泾渭分明的黑板上：一切恍如迷梦。

        顾及世俗，我至少会附和一两句“字像半导体”，“衰老真可怕”。但是想到他要挤校车从老校区赶到这边而且又是上所有人都不愿意上的第一节，我还是羞愧的说不出话来。

        自己终究还是那么浅薄，淡漠掉最震撼的儿时理想。

夏至未至

        很多时候，想把自己的心关在学术的笼子里，静静地翻阅前面的开拓者为我们留下的宝贵成果，他们微笑着走在前面，不时地转过头来冲我们微笑，不常说话，甚至脸上的那些笑都是极轻而浅的，不容易捕捉到。时不时关切的提醒我们这有沟那有坑，看见我们在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尴尬于渐渐慢下的前进速度，他们甚至都会体贴的送上鼓励的话语。科技攻关，毕竟只是少数人的事……

        可是曾经的信誓旦旦就这样烟消云散了吗？曾经的执着追寻就这样轻易地被现实这个爱开玩笑的孩童偷走丢弃了？有时还是会不顾一切的想像走另一条路的未来会是怎样的，每天早上惊醒时发现还有未完成的物理作业；对着仿佛蚯蚓爬过的曲曲折折的电路图发呆；小心翼翼地摆弄实验室的各种药品，惴惴的担心着随时会喷涌而出的化学试剂；抑或是在生物课上被实验用的白鼠吓得失去了食欲。还会在晚起的早上编个小谎骗过老师悄悄地从后门溜进朗朗书声的教室吗?会因为想要抄作业而挖空心思地赞美同桌的她吗？会时不时地为课上窃窃私语而寻找托词吗？又会不会总是三分钟热血地说要发愤图强转眼就烟消云散？

        这些恐怕更多的只限于回忆，如果当初选择了坚强，选择了勇敢，选择了向前，又会是怎样呢？也许正是因为没有再选择的权利才会生发出这些假如吧，想假如却也是最空虚的痛。曾经的科技攻关梦就交给那些执着追寻梦想的姐妹弟兄继续吧，身已不在选择的路口，更没有借口去犹豫徘徊了。

        夏至未至，白天应该还会循着亘古的规律不断地延长，属于我的明天又在期待中伸展吧，那么我还有理由不去迎着朝阳，播种希望吗？

        还好，我们正年轻！

夏至未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