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今年八十多岁了,除了60几岁的时候往心脏里放了3个支架、同时诊断为高血压、糖尿病之后就一直身体很健康,每天还不辞辛苦的侍弄着家里的小菜园,在妈妈的指挥下做饭、收拾屋子,绝对是家里的主要劳力。
爸爸以前的职业是物理老师和中学校长,在我们的县城里不夸张地说也算是一名有影响力的人物。不仅因为他一辈子精心培养的桃李们已经开始开枝散叶,还因为爸爸长得特别帅,浓浓的眉毛,大而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嘴巴,大家都说爸爸向毛主席,五官像,嘴角下也有一颗标志性的痣。
爸爸是师范毕业,所以从小就接受了最正统的教育,也尽其所能把他的知识和世界观灌输给他的学生们,他是成功的,因为即使他现在都八十多岁了,家里还是经常有他的学生们到访,那些来自不同地方做着不同工作的学生们,多数时间也就是来话话家常而已。
但我知道,爸爸他骨子里还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在他这兢兢业业以教书育人为使命的一生中,有那么两次,他无意识的露出了农民的本色……
第一次是在我大学快毕业的时候。
因为爸爸妈妈都是高级教师,所以我家很早就住进了县里专门为他们这些教育人才修建的高知楼。那是在城关镇和县城交界的地方修建的联排二层小楼,独门独户,还带一个小院子。这在那个年代不仅仅是荣誉,更是实实在在的奖励。爸爸在小楼抽签的时候运气逆天,直接拿下了最里面的那栋楼。
入住后发现,可能是因为规划的问题,我们的小楼虽然是最靠里的,但旁边还有一块一间房子大小的空地,并没有被利用上。爸爸一眼就看上了这块地,那个时候寒暑假回家,总听他和妈妈唠叨着那块地可以平整一下搞个小菜园。
惦记了一段时间后爸爸开始行动了。
他先是打听到了这块地确实已经被征用为高知楼的用地,其次是开发商对于这块地也没有做进一步规划。得到这个消息的爸爸很是兴奋了几天。
然后他不辞辛苦地去各个相关部门跑申请,希望能得到那块地的使用权,即使碰壁也没想到过放弃,“就像着了魔一样!”这是妈妈后来跟我们描述他当初有多执着。
事情成功的标志是爸爸把与那块地接壤的老乡全家请到县里的大饭店里吃了一顿,算是把地界的事儿最后敲定了。
搞定这块地的爸爸没有像他设想的那样修个小菜园,而是立马请了施工队,在那块地上盖了前后两间的平房,盖房的材料全部使用钢筋水泥浇筑,房子挑高能到我们两层小楼的一层半,敦敦实实的像个碉堡,方方正正的毫无美感所言。但其坚固程度却明晃晃地写在了未做过多装饰的外立面,灰突突的水泥露在外面,看上去别说地震,我觉得这房子能抗住炮弹的攻击。
后来爸爸说,在农村要想宣称对一块地的主权,种上菜是不牢靠的,得盖上房子才行。
第二次是搬进现在住的这个也是带院子的楼房之后。
对于这个环绕着房子两面的小院子,爸爸毫不犹豫地把他的菜园梦变成了现实,无视了我们姐弟做曲径、修花园的强烈建议。
而且这个小菜园建成后,爸爸几乎全身心地扑在了果蔬的种植、浇灌、维护上,为了节省浇地的自来水用量,他让弟弟找来一排大水桶,储存雨水用,每次浇水都是精心的挑选早起或者夜半的时间。由于爸爸坚守着不用一滴除虫剂,他经常带着草帽在院子里一呆就是半天,坐在小马扎上,每棵菜每棵菜从根茎部开始检查,每片叶子每片叶子的翻看,亲手把那小虫子一条一体的摘下来杀死。有几次,因为韭菜的虫子是长在根里的,他就把整片韭菜铲掉重新来过。
帅气的老爸在退休后完全回归了农民本色,与土地为伍,饮食清淡,乐天而顺应自然,终于在八十几岁高龄的时候,把体检单上的血糖指数和血脂指数都调整到了正常水平。
从爸爸的健康状态转变来看,做一个好农民,认真地对待土地,然后回归土地,应该是人类最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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