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监狱里的时候,老头跟我还挺合得来。我那时郁郁寡欢,却常常大笑不止。那笑里听不到欢乐,却也听不到悲伤。老头管那叫幻笑。我当时听成了玩笑,因为粤语里幻笑与玩笑发音相近。况且,谁又会说起幻笑这样的词语。
胆小的人掩饰的,是自己的张狂,至少我应是如此。狱中那些时刻,每每感到自己的凄凉。人生那么长,却总是喜欢一个人。却以为自己是爱着每一个人。滥觞。结果每个人不愿意亲近,但是却异常的轻松快乐。但当把我们绑在一起的时候,哎呀,遭了殃。日后得朝夕相处好长时间。
刚开始些许恐惧,但容不得太多顾虑。人群里是容不得滥狂的人的,尤以懦弱的人,不会获得敬佩。明明获得的是最差的待遇,却把最强的人踩在脚底。这是应得的呀。常常幻想自己能悟透宇宙的奥秘,从而获得神秘力量,不会遭受这种苦头。
这里看不见太阳,月亮,星星,没有云朵和流风。日子在阴燥中,总是渴望来一场场雨,来一个个雨季。哈哈哈哈,雨终于是来了,合着我的狂乐。只有它是我终生的爱人。
那个月,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原本烦躁的我,也欢愉起来。我又在哈哈大笑了。距离释放不久了,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自杀了。幻笑像一条线,牵引着我通往自由。
想着她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笑了。那是多么幻。想着那些梦,偷偷地狂笑。夜里睡不着的时候,起来找房间里的小生物,因为它们总在我想到什么的时候,作出声响。以此我把它们当知己。梦里回到从前,那是夏夜的爽凉。我写下这样的句子:
我要变成令人迷恋的黑夜
我要变成陪伴人们一生的沉默的黑夜
美梦只在黑夜
我们全都不愿醒来
只是每个人在梦里不曾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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