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味道

      在朋友圈看到一个朋友晒出在一个老字号买的菠萝包，引发了很多老深圳的共鸣，评论区里一片“儿时的味道”，不禁勾起了我的一些难忘的儿时味道。

      在我的印象里，妈妈不是太会做饭，但是妈妈做的藠叶炒鳝鱼还是令我怀念的。通常情况下，妈妈买来鳝鱼，先是把它们养在一个水桶里，等到要做来吃的时候，妈妈就在家里的洗菜池边放上砧板，然后从水里捞出一条鳝鱼，抓住它的尾部，把头在砧板上用力一甩，鳝鱼晕过去，妈妈就麻利地将它开膛破肚，刮去肠子，三两下切成一寸多长的鳝段，放进准备好的碗里，很快就有一碗了，接着妈妈就准备藠叶、辣椒，不一会儿一碗香喷喷的藠叶炒鳝鱼就上桌了。虽然看上去菜色不那么亮眼，但是吃起来味道很好，我常常忍不住会多吃一碗饭。

      儿时的记忆里，最爱吃的是外公做的醪糟蒸腊肠。我们家乡的腊肠不同于广东的腊肠，我们的腊肠是先将生的大肠洗净，然后用烟熏制，熏出来的腊肠金黄油亮的，香味浓郁，一闻就能勾出我们的小馋虫来。不同人家熏制腊肠的方式不同，有的人家用一口大锅，在锅底铺上一层大米，再架上一个笼架，把清洗干净的新鲜大肠放在笼架上，在锅下生起火，火不用太大，慢慢地将大米烧焦，利用烧焦的大米升起的烟雾慢慢地将大肠熏制成腊肠；有的人家就直接用几块砖砌成一个灶，灶上架上一个铁丝制成的网架，生上火，再放一些厚实点的柴，保持灶里有火，能生出烟来就行，就这样慢慢地用烟火熏制，通常一天左右，腊肠就熏制好了。

      别人家的腊肠一般用辣椒和蒜叶炒着吃，外公另辟蹊径，改用醪糟蒸着吃，让我感觉非常新鲜。他通常用一个陶碗，在下面垫上一层醪糟，然后把切成一段一段的腊肠铺在上面，再放上切好的干辣椒，隔水蒸上十几二十分钟。揭开锅盖那一刻，醪糟的香味，腊肠的香味，扑鼻而来，谁也抵挡不住它的诱惑，恨不能马上吃上两口。吃到嘴里，醪糟的酸甜，腊肠的咸香，加上辣椒的火热，让人欲罢不能。

      大概是知道我们喜欢，几乎每次去外公家里，老人家都会端出一碗醪糟蒸腊肠来，我和弟弟总是忍不住拿着筷子等在炉灶旁，只为能吃到第一口的腊肠。因为这样，这道菜也成为外公家对我和弟弟的最大诱惑了，至今想起来都能闻到它的喷香与味道。

      离开了家乡，再也没有吃过妈妈做的藠叶炒鳝鱼，一是因为妈妈常年在家乡，我们聚少离多，二是因为深圳的藠叶和鳝鱼没有家乡的味道。而外公已经去世二十多年，再也没有谁能够做出那么美味的腊肠。这两味菜只能留存在我的记忆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