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女王和鼻炎帝

作者: 9a280187b5c2 | 来源:发表于2017-10-12 20:14 被阅读0次

    屁女王其实也不是生来就有特异功能。不但正常健康,而且容颜秀丽。后来又拥有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沐芝兰。

    她的家在大凌河边上,爸爸沐春风和妈妈邢万里都是地质队员。但是又好像不是一般的地质队员,似乎是归军方管辖,属于秘密部门。这是芝兰九岁那年听她爷爷偶尔跟他战友说的。

    既然是秘密部门,就有个小小的特权。对了,芝兰还有个姐姐,沐芝蕙。

    芝蕙这位姐姐呢,本身未成年性格不好下定论。现举例子予以说明。

    有一次,远方终年不见的爸爸妈妈寄来了三袋正宗的德州扒鸡。芝薏、芝兰和爷爷奶奶各一袋。芝兰小心翼翼地把属于自己的那一袋放在冰箱里,小小的心里装满了幸福和憧憬。必竟代表着爸爸妈妈的爱,而且那么大一袋可以吃好几天。爷爷奶奶的那一袋当晚就吃了。

    第二天一早,爷爷去早市买菜了,奶奶在厨房做饭。芝蕙神秘兮兮地叫醒了芝兰,神情紧张地对她说:“完了,妹!爸妈给咱邮的扒鸡坏了!今早上我打开我那包的包装一看,鸡身上的皮都松了,膛子里也红一块、黑一块的。我就赶紧又打开你那包一看,果然,也坏了!咋整啊?”

    芝兰也急坏了:“哪儿呢?姐,我看看。”

    芝蕙从学习桌下边抻出一只鸡来。果然,鸡皮半连不连的,鸡膛子里有红有黑,而且一股怪味。

    “咋办啊,姐?”芝兰眼泪汪汪的。

    “唉!只能扔了!你也不愿意吃完了打针不是?你先去帮奶择菜,我下楼扔远点,省地招来流浪狗再咬人。”芝蕙痛心疾首。

    “嗯”

    然后就是好多天姐姐不跟她一起在学校吃午饭。

    多年以后,当芝兰吃到橄榄菜的时候,才知道那怪味不过是橄榄菜和番茄酱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而开水烫过的鸡皮,很松软。

    东北的土地很丰饶。在这片土地上生长着一种叫做“黑天天”的植物。一米左右,成熟后结一种浆果,葡萄样,只黄豆大小。那滋味微酸中甜,实在是野外远足的必尝佳品。

    那一次姐俩儿去大凌河河套里玩,一路上吃了三四株“黑天天”,意犹未尽。当晚上回到归家的土路上时,芝蕙说:“妹儿,看!黑天天!”她指着地上黑黑的、圆溜溜的四五十颗。

    芝兰走过去一看,说:“不像啊,比黑天天大,还硬,一股怪味。”她拿起一个捏了捏。

    “黑天天长老了都那样,又大又硬。有怪味是因为老年黑天天难免有点小毛病,咱爷不也高血压?没事!能吃!你拿水一送就下去了。”

    芝兰半信半疑地尝了两个。味道实在太怪,与以前吃的黑天天完全不同,只好喝囗水囫囵吞了。“唉,味太怪了。这是两个病到晚期的黑天天。”芝兰想。

    直到十一长假她亲眼看到羊拉屎。

    然后想起来了,她偷偷试穿姐姐的衣服,吃排骨时洒上了汁水。

    芝蕙嘴也毒。芝兰爱吃排骨,而且一直有点婴儿肥,芝蕙就叫她:猪之杀手、猪肉集中营、无辜猪崽的最终归处。

    所有这些让芝兰有些无可奈何。爷爷奶奶岁数大了,爸妈嘱咐不要让他们生气。有时告状也没用,爷爷笑眯眯地训两句就过去了。

    所以对抗芝蕙大魔头基本上靠心胸宽广。为了不重蹈“羊屎蛋”事件的复辙,芝兰学习非常、非常刻苦,课外书也是班上读的最多的。

    芝兰上六年级了。终于爸妈给她买了一辆小小的自行车。十月的一天黄昏,她和姐姐欢快地在河堤上骑行。很快芝蕙就骑到了前方很远处,芝兰急了,喊道:“姐~等我一会!”突然一团东西乎在脸上,嘴巴里也进了不少。芝兰脸上痒痒的,眼睛里也进了几只。还没等呸呸几下,就摔倒在了路边。她欲待咽口唾沫再次呼救,那一嘴的东西完完全全进了胃里。半晌,她揉揉脸爬起来时,看到戴着囗罩、平光镜的姐姐站在面前。

    “姐!你咋不告诉我让我也戴囗罩、眼镜?你骑那么快干嘛?什么东西啊这是?”芝兰有些生气。

    “因为我是拉风的女子啊。至于为什么没告诉你戴防具,年轻人总要多锻炼嘛。那东西叫小飞蠓,往年没这么多。没事,没多大毒性。就是它们在约会,能不能在你肚子里生小宝宝就不知道了。”芝蕙一本正经。

    “啊?!~~”虽然芝兰知道芝蕙一直不大靠谱,但还是有些怕。因为芝蕙最近又交男朋友、又玩游戏的,似乎失去了捉弄她的兴趣,所以她的话有可能是真的。

    “到底咋办嘛?姐!”

    “嗯~回家吃点消炎药,看看能不能杀了虫子。注意检查大便,看看有没有虫子尸首。”

    一时间芝兰也来不及问太多,肩膀和膝盖那疼疼的,先回家再说。

    芝兰惴惴不安。她当然不能完全信任芝蕙。她偷偷地百度了“小飞蠓”,连个百度词条都没有,更别说吞了该如何处理。往年她见过这种黑黑的小虫子,确实比较烦人,但也确实没有今年这么多。尽管再多,也还达不到让芝兰采用吞食这种手段来消灭它们的地步。她也打了妈妈电话,没通。比较尴尬的是每天检查报纸上的便便,根本看不到蠓蠓尸体的影子。

    由于长年被姐姐欺凌,芝兰的心思变得敏感而细致。随着日子的流逝,芝兰越来越觉得肚子里有一团小黑虫在快速生长,她的压力越来越大。不得已,她只好再次请教芝蕙。

    “每天喝点84消毒液吧,一次一小匙,一天一次。”芝蕙严肃着呢。

    坚持了两个星期,仍然没有小虫尸体。

    “它们被药死了,然后被你吸收了。要不早从你嘴里飞出来了。”芝蕙安慰她。

    果然,当天芝兰就不觉得有虫子在肚里开趴踢了。

    然而事情并未了结,反而渐渐变得微妙起来……

    芝兰总感到肚子胀,爱排气。刚开始还能强忍着控制,课间去室外解决。什么?去同层厕所?在那个响动和味道之后,那么多女生在外面等着看你,是个人都不太好意思出来吧!你以为明星下飞机啊。

    到后来,芝兰渐渐地觉得有心无力。就这种事别人是没法说的,邢万里女士只认为那是一时肚子疼,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有芝兰自己知道身心上的压力有多么大。

    终于~~,有一次上语文课,淡雅庄重的刘老头正用他那颜派书法板书。教室里一派寂静,突然间传来“读~~”的一声,着实悠扬嘹亮。班长李藩叶立即开始领读:“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而芝兰后排的张小强和刘小兰还没等开囗,就感到热风扑面,同时一股味道沁人心脾,头脑顿时就有些晕。刘小兰当时就趴桌上不动了。而张小强是个行动派,一个箭步蹿到桌间过道上,又是几大步,一瞬间就出了教室。动作之快跟会轻功似的。

    而张小强身后的闫老四和于小花两个虽然也被熏到了,但是必竟不在第一线,没有亲身承受那么大的冲击波。于是二人立马开始得瑟。“好屁知时节,当堂突发生。”老四还蛮有才情。“随风灌入腹,崩人真有声”,于小花也不是白给的。

    只有一贯的大暖男、芝兰同桌董礼同学关心地小声问了她一句:“裤子还好吧?”

    实在是太丢人了!芝兰趴桌上埋着脸不起身。

    而到这时刘老头才回过头来,一脸懵逼:“这就开读了?很有学习自主性嘛。”

    事情还没有完~~,下午放学的时候,五年级在操场上正全程模拟二百米男子选拔赛。八道的选手还没弯下身子,就听“呯”的一声,其它人已经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八道的学生幽怨地望向举枪的体育老师,对方也一脸迷茫:“一支发令枪也会走火?”

    这一切当然也是因为芝兰。

    从此同学们称她“屁女王”。尽管王国中只她一人。但有句话咋说来着?一人压倒全校。尽管江湖中不再有她的身影,但是江湖中有她的传说。

    第二天芝兰没有上学。任谁也不会去的。就算放下脸面,怀揣着一颗追求知识的赤子之心去上,学校估计也不一定能让。万一你摔倒了,一屁把教室里的灯管崩炸了,责任怎么算?别的同学的健康必竟也要考虑,单独一个教室拨给她,专门找老师教她犯不上……

    芝兰还小,还不至于心理崩溃什么的,只是觉得太不好意思。泪水涟涟地向爷爷发出了严正通告:“治不好这病不上学啦!”

    当晚芝蕙就搬了出去,落户在客房。

    沐战老先生当然第一时间通知了儿子。

    在等待爸爸的这几天里,芝兰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沉默着。

    一天芝蕙睡后,她去芝蕙房里静静地呆了一段时间。

    芝蕙就昏迷了一整天。

    从此芝蕙就不敢在任何一个方面招惹芝兰。

    十月中还要开窗睡觉好冷噢!但好在房中已没有任何蚊虫敢于存在。

    爷爷在室外散步的时间越来越长,奶奶突然间爱上了拜访老同事,整天就做饭点回来。

    当沐春风和邢万里风尘仆仆地赶回家的时候,芝兰已经正常了好多,最起码表面上正常了好多。春风先生皱着眉头听完了前因后果,又与万里女士进行了一整晚深入细致的探讨,最终还是决定:相信科学。

    开上车(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不行,弄不好再被警察抓,就芝兰那威力……),去首都,找医院,去挂号。一家人小的小、忙的忙,消息闭塞。所以毫不困难地在医院遇到了号贩子。在贩子的车上,芝兰忍不住放了一炮,同车一个车祸昏迷的当时就醒了。车停后号贩子要求加钱,芝兰坚定地说:“不给!不行我在你车上住下了!”

    号贩子举手投降。即使这样,他那车也闲了一个月。

    肛肠科老专家佟统乐一边听病情介绍,一边看化验结果,眉头皱得越来越深。从医四十余年,不过是息肉、肛裂、插管之流。都是与固、液体打交道,今天突然碰到个气体的,他也有些蒙。蒙归蒙,必须得装专家。错了,不用装了,装了四十多年,他是真专家了。他仙风道骨地推了推眼镜,酝酿了一下说道:“小孩的病情很特别呀。从各方面分析来看,应该是肠道菌群变异导致产生大量不明气体。同时大肠末端有束结现象,所以排气时量比较大。”

    “有办法根治么?”邢女士急切地问。

    “这是个特例。需要引导肠道菌群回归正常。而这个以本院条件还做不到,需要遗传学、微生物学等等方面的专家共同研究、配合。您女儿产生的气体非常特别,有昏迷、强刺激效果,有开发成非致命性弹药的潜力,像催泪弹那样的。如果您愿意,中国国防医科大学应该可以组织起相应的科技力量。”

    沐春风拉起芝兰就往外走,谁也不愿意自个儿闺女当小白鼠不是?

    回到家大伙商量来商量去,春风只好拿一大笔钱出来,重修了本市一座叫翠岩山上的一个寺院。让芝兰去那里“自修”。想学什么买什么书,月月打钱给买外卖,当然自己会做饭那更好。手机、电脑、派的什么的一应俱全。(哇克克!这不我的理想生活嘛!)

    年复一年,谁也不知道她到底自学了什么。这些年来每个日夜她是怎么过的、喜欢什么。只知道她每年会去山下做“法事”,因为山下农户家家从事腌菜生意,有地窖。开春不久请她做一次,一年下来不生耗子、蛀虫。

    大家尊称她为“净空师傅”,善于净化空地窖的师傅。

    冬去春来,一年又一年,转眼间芝兰已经二十五岁了。这一年的春天,她正在院子里散步。春天总是美好的,她伸个懒腰,眯起眼睛抬头看天。

    而山脚下,正有一个青年带着条狗飞步上山。快进院门的时候,突听里面“当!”的一声,而狗也死活不再向前一步。青年一瞬间从右后臀部摸出一把“05改”手枪,侧着身子贴在门侧的墙边。同时作了两个手势,那狗也悄悄地奔到门的另一侧伏好。(标准的防守并反击准备动作。)

    青年低下身,时快时慢地围着院墙绕了一圈,又爬上树向院里了望了一下。(判断敌方有无包围圈,火力重点在墙外或院内,敌方人数及火力构成。)这才又插回枪,右手扣了把飞刀慢慢走进去。

    院子里只有个女子,穿着类似汉服的宽袍大袖,正背着手看他。一瞬间他就觉得这个女子身上似乎有一种很特别的东西。

    “您是……”他问。

    “别人都叫我净空。”想起这个称呼芝兰就微微笑了一下。

    “原来您就是净空师傅。刚才那是……”

    “呃……木鱼声,木鱼声。”

    “是这样,我叫蓝山海,山下的闻老太太是我妈。她说净空师傅历年来总做好事,又不收钱,所以让我挎了筐咸萝卜来给您佐餐。东西不贵,是份心意,希望净空师傅收下。”他一气说完,一笑,露出一口白白的、整齐的牙齿。

    “那么谢谢了。”她淡淡说道。

    他去门外取筐,顺便把刀插回腿侧。当他挎起筐后,那狗这回跟了进来。

    “好厉害的狗,我差点没发现它,你们当兵的还让把狗带回家?”芝兰有些奇怪。

    蓝山海眼中又锋利地一闪。“你怎么知道我是当兵的?你怎么知道它是军犬?”

    “因为我长年独自在这生活,所以知觉便敏锐些。别的土狗落脚杂乱而沉重,你这只不踩老枝,一听就知道是经过训练的。至于你,你右大臂那的衣服划开了,你那肌肉是到了锻炼品级最高的密实阶段了吧,李小龙那样的。再说你脚步又轻又快,爬树也快,不是当兵的是什么?”

    确实,划开了一道。他惊异于她目光的精到,越发觉得这个女子有意思。

    “她怎么一个人住在这?一定有原因。她给人一种神秘清幽的感觉。”他心想。但他不会蠢到问出这个问题。

    “一米八几的个子,一口小白牙,脸上的线条像灰刀抹过一样。有这个怎么不去演电影,当什么特种兵啊?”她想。犹似有些愤愤不平的感觉。这些年她不知不觉间自悲惯了,见到好一些的男人便吐槽,甚至觉得自己不可能拥有爱情。

    他一笑:“我还真是当兵的。常年执行任务,有时觉得挺枯燥的,能不能加个微信?”他笑着真真地看她。

    “啊?!好人坏人啊他?这就加微信?今天头发弄没弄好?衣服也没细看搭不搭?从来没在线下交过友啊?”一时间百转千念。手却偷摸掏出了手机,稀里糊涂地递了出去。

    “非常感谢,希望我们能成为好朋友。”他又笑着说道。

    “大海。”他看也不看,右手向右一个平伸。那狗跳了起来,头撞在他的掌心。

    芝兰“噗哧”一笑,心道:“别人都是笑摸某楼狗头,他这是狗头送上被摸。”

    “它是我的朋友,它叫大海,但它却从来没有见过大海,所以这次我去笔架山带它看海。”远远传来蓝山海的声音。

    芝兰在心里对他默默地挥了挥手。

    蓝山海总是一消失一两个月,或两三个月,闲也只最多闲上两三个星期。但只要闲下来,就总会给芝兰发消息。

    慢慢的,她知道了他其实是某特种部队的第二支队长,负责周边各国。父亲是个老学究,小时候常常吸着烟对他讲历史、评某书,以至于他严重鼻炎。倒也有好处,考核时有一项是在死人、残肢、粪便坑里泅渡,鼻炎帮了大忙。

    从那以后,战友们称他:——“鼻炎帝”

    “怪不得,那天狗都不进你却进来了。”她心里又是一乐。

    她也知道了他亲自训练了大海,让它充当自己的鼻子和伙伴,彼此都救过对方性命。

    一想到他要经常面对生命危险,她就隐隐地不高兴。

    他向她讲起各国的风土人情,奇装异食。

    她向他讲起网上各种有趣的人,各地美食,爱看的书和美剧,自己的文章和厨艺。

    两个人就这样生涩地、渐渐地恋爱。

    彼此都是菜鸟。一个是因为没有时间,一个是因为没有勇气。

    蓝山海每年休假都来看她,带给她各种礼物和食材,甚至松茸。她则准备好了安静的自己和精湛的厨艺。她知道他在外面风囗浪尖,回到老家这只希望夕阳和炊烟。

    一晃三年,互相早已知根知底。

    “我们去大山深处生活吧。”芝兰说。

    “行。”年底蓝山海退了伍。

    山中五年,种菜养猪,他们在自然中完全融入了自己。

    神奇,他俩的病完全好了。蓝山海靠的只不过是一天三次的滴鼻净和氯霉素眼药水。而沐芝兰靠的可能就是山泉和自然的饮食。人一但回归了自然,自然也会让人回归成她应该的样子。

    但是大海的鼻子却不太灵光了,因为五年中芝兰每次放炮时,它必竟不是都能幸免。

    这一生他总算可以为她永远拦住山海。

    而她也终于可以让他永沐芝兰。

    谁敢说,稍微迟到一些的爱情不更加纯粹炫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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