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中醒来,看着窗外越发熟悉的环境,徐周内心却感到一丝无来由的惶恐。从大学开始已是离家七八年,家未改变,人未改变,心境却是大大不同。
早日步入社会的初中同学早已成家立业,沿袭着父辈的足迹成为国有煤矿工人,挣着养家糊口的钱,虽然不体面,但也过得踏实。高中家境好的已是房子住着小车开着,学习好的关系硬的也在大国企中得以安居。
而像徐周这样高不高、低不低的尴尬的处在一个夹心层当中,无力的挣扎着。
下车后跟着熙攘的人群出站,走了一条街道坐上公车,倒了两趟后到家。徐周父母住在企业为安置职工建设的保障房中,父亲劳累了一辈子,才在徐周上大学时勉强拿出十几万让一家人住上了楼房,母亲节俭了一辈子,才不用在过生火做饭的日子。
走进小区,穿着上世纪中山装的老人们正坐在墙角边,晒着太阳叨叨着家长里短。
走进楼道,自家的门早已打开一个缝隙,看来父母时不时在张望着徐周是否到家。打开房门,瘦小的母亲正在厨房张罗着早饭,父亲笑着说:“臭小子回来了。”
徐周应了声,将背包放下,拿出给父母买的保健品,家里依然是朴实而温馨。吃过母亲做的早餐,徐周便回自己的房间补觉去了。
床上熟悉的味道让徐周感到亲切,睡的踏实而安稳。
中午,姐姐和姐夫带着才三岁的外甥一起,全家人一起吃了个团圆饭。不过徐周总是不喜欢几个人挤在茶几旁吃饭,于是自己带着瓶啤酒和饭菜回在里屋,看着电视吃着午饭。
三岁的外甥正处在胡闹的时候,喜欢小孩的父亲乐意陪着外孙打打闹闹。
姐姐和姐夫们吃完去忙自己的事,老爸老妈带着外甥出去逛超市。徐周看了看时间一点多钟,拿过手机拨通初中同学李光耀的号码。
“回来了?”电话那头传来带着浓浓当地口音的声音。
“嗯,在家没,在家没事招呼几个人下午过来坐坐。”徐周道。
“行,正还没处耍呢!”李光耀大大咧咧道,“我给问问谁在,一会过去哈!”
放下电话,徐周洗了些水果,拿出几个新杯子,沏了一壶老爸爱喝的茉莉花茶,等着同学过来。
叮,门铃响起。
“王大军,于静、张宝,哈哈,快进来!”李光耀带着住在附近的几位初中经常一起玩的同学进屋。
“你们这是放假了?”于静开口问道。
“没有,明天有个同学婚礼要参加一下!”徐周看着初中时曾暗恋过得于静,答道。脑子里不由的浮起情窦初开的那个时候,自己多少次放学后跟在于静后面,就为了多看于静几眼的懵懂岁月。
“好久没见你了,怎样,工作忙不?”王大军接过话来。
“还成,经常加班出差的!”
李光耀从衣服里掏出烟递给徐周,又给大军和张宝各一根,给众人点燃,到:“在北京呆着干嘛,吃不好睡不好,又累,为毛呢!在咱这,虽说一般,但起码没那么累。不行回来吧,哥几个都成家了,你这也不抓紧,有对象了没?”
香烟入鼻,徐周眉头拧了一下,笑了笑:“还没呢,慢慢来!”
“赶紧啊,哥们还等着参加你们婚礼呢!”初中时经常抄徐周作业的李光耀仍是痞气十足,虽然有一个派出所所长的老爸整天管着,还在军队中混了几年,但其说话的那个痞味一点都没改。
“咱同学王飞前段时间被枪毙了!知道吗!”李光耀这一开口就让人们惊呆了。
“怎么回事?我听不是王飞不也刚当兵回来才两年,工作马上也快分配了吗?”王大军道。
“是啊,过年的时候我还见他了,小子干嘛了?”张福也吃惊道。
“唉,小伙闲的发疯跟社会认识的几个人偷光缆去了,结果正好碰上警察查车。小伙一急油门一踩,撞死个警察。他是主犯,家里又没门路,花了十几万,家人也没见上他几面,最后还是被判了死刑!”李光耀吐着烟圈,抽完后狠狠的掐灭了手中的香烟。
一阵沉默后,不知是谁叹了一口气,为曾经的同窗,也为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走上了不归路而惋惜。
岁月流逝,究竟是时间改变了我们,还是我们改变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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