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系列可能的同一性时,同一感就变得更为必要了。在前一章里我已指出这真正的条款是多么复杂。现在我们再加上这具有压倒一切意义的一致感,一种可能被骄傲的视之为不可逆转的历史事实的人格统一性。因此我们已经把同一性混乱描述为这一年龄的主要危机,它可把自己表现为过度推延的合法延缓期,或者表现为想要用突然的选择来终止这种延缓期的反复冲突性尝试,然后否认某些不可逆转的义务承担已经发生,或者有时也表现为如上章所说明的严重的退化性病态。所以,正如其他阶段一样,这一阶段的主要问题是要保证主动的、有选择性的自我。负有并能够承担一种社会结构的责任。这一社会结构允许某一年龄集体有所需要的地位——即在其中被需要的地位。
……从十四五岁时起,思考能力和想象能力已能超越青少年的个人和个性所能深入的程度。青少年对所代表的并加以选择的人们作为有意义的巧遇的爱和恨,其所包含的问题确实大于你和我。……这是一个新的现实,为了它个人希望和它的以及由它所选择的新的祖先和它的同辈一同获得再生。
这种常常被解释为与背叛或离开父母环境有关的相互选择,表达了一种真正的新观点,我把它称之为历史的——是一个有时可以使新意义特殊化古老而又多重特殊化的词的一种松散用法。我用“历史的观点”这个词的意思,是指某些东西是人类只有在青年期才能发展的。它意味着一些有意义事件的不可逆性和在思想上发生的哪类事情可以决定其他事物。并为何如此……在一切所能想到的时间中,有一些事物(在人的事例中)不论应不应该,有意或无意,都受到历史宿命论的互相决定和限制。
因此,青少年对任何在生命史上或历史上以前毫无希望被决定了的提示都非常敏感,从心理社会角度上说,这意味着儿童期不可逆转的自居作用会剥夺一个人自己的同一性:从历史上说那种被赋予的权利会阻碍一个集体认识他的合成的历史同一性。为了这些原因,青少年常常抵制他们的双亲和权威人士,并希望贬低他们,因为在对个人和运动的寻求中,他们宣布能预言那些不可逆转的东西。由此而超越了未来——这意味着把它颠倒过来,这又转向说明了青少年接受那些预言宇宙进程和历史倾向的神话和空想的原因。因为即使最聪明的和实际的青年,也高兴这些更大的结构能固定下来,以便他能专心致志于一些他能处理的细节,只有他知道它们代表什么。由此,“真正的”意识形态便被历史所证实——在一段时间呢,因为如果他们能鼓舞青年,青年便能使预言的历史超过真实的历史。
在指出青年头脑中人代表什么时我并不想对青年过分强调那些被他们崇拜的人的意识形态的明确性。对有意义的人的选择可以在某些指定的事例,诸如受教育、职业选择以及宗教和意识形态的志同道合的选择框架中进行,而选择英雄的方法则可以从平庸的礼节和敌对直到危险的玩弄健全和合法的边缘。但是当个人比自己表现的更坚强,他们的潜能又为等级所需要时,一般的情况就会有一种相互估量和相互承认的渴望。成人世界中的这些代表可能是技术精确性、科学调查方法、令人信服的真理演讲、公平的准则、艺术真实性标准,或者是个人真诚方式的倡导者和实践者。他们在年轻人眼中成为杰出人物的代表,完全不顾家人、公众或警察是否这样看待他们。这种选择可能是危险的,但是某些青少年说来,这种危险也是实验的一个组成部分。基本的东西都是危险的,如果青少年不能过分献身于危险,他就不能让自己献身于真正有价值的生存——心理社会进化的主要推动的机制之一。基本的事实是,只有当忠诚找到它表现的场所时,人类才可以依赖他自己的翅膀在生态学等几种找到成人的位置,在自然中安顿下来。
如果在人类青年期这种表现的场所变成了极端尊奉或极端乖戾,或者重新献身或叛逆时,我们必须记住人在情况变化中起反应的必要性。在心理社会进化的背景中,即便在不同的历史条件下,我们也能把长期的意义归之于特异的利己主义者,归之于反抗,也可归之于尊奉者。因为健康的个人主义和忠诚的偏离在为有待恢复的整体性中包含着一种义愤,没有这种义愤,心理社会的进化就会遭到毁灭。因此,人类在适应方面有他的忠诚的偏离者,也有他的反抗者,这些人与通常一度被称之为“人的情况”相适应。
(《同一性:青少年与危机》读书笔记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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