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小瓜
“脱下整日的假面,奔向梦幻的疆界
南瓜马车的午夜,换上童话的玻璃鞋”
曾经迷恋五月天阿信写的词,主唱有时候会成为我脑海中编造故事的主角。
那个时候的他就像故事里的小王子一样,眼睛大大的、圆圆的,脑袋上顶着一头沙金色的黄毛,时不时晃得欢快。
他比我更早看到十年前的世界。因此,那些成长过程中难以言喻的快乐,难以形容的悲伤,常常藉由阿信的词得以宣泄,变成某种程度上的圆满。
少女怀春无非因为心上人容颜如画,那个周身永远充盈着少年感的人,眉目俊郎,眼神沉静,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弯弯,天真恣意而不自知。
我会看着他的照片和影像发呆,幻想某一天,我们相遇在世界的某处角落,接着又会生出何种浪漫的故事。
当我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我乐于做梦。我觉得这没什么,因为梦总会醒来。在盲目无知的年代里,偶像是我们为之付出热情和爱的人。
“我们在禁锢的血肉中诞生,在忧伤的战斗中成长,在时间的流转里失去彼此。而我正切开厚厚的典籍,释放那些曾经重压着我的铅字墨迹,将它们摇滚成诗。
愿那些没有实现过的梦想,在最华丽最荼靡的幻想中重生。”
以上这段话,是青春期时候的我对阿信才华横溢坚信不疑的始端。那时候他在我眼中,远胜于郭敬明、笛安、七堇年这些名字。
迄今为止,五月天已经发行九张专辑。他们的歌曲像旧时光的百宝箱,包含着太多人的青春、改变、成长与梦想,那是我们最不能缺少而又最独特的回忆。
可惜的是,人的成长终究是一个不断抛弃偶像的过程。时间是最无法阻止的东西,总有一天你我都长大成人,这一路走来一路历练,也许会面对残酷的社会现实脱离最初纯真的本质。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热情会耗尽,唯一确定的是,他们和我都在不断老去。
五月天现在的成员都已经步入不惑之年,尽管他们还在努力做着延续某种热血传统的事情,但多多少少,有些力不从心:一场演唱会下来耗时几个小时,还要用多出数倍的时间用于筹备,这毫无疑问是巨大的精神和体力消耗。
他们不年轻了,五月天已经成军二十年。二十年,对于乐团来说,代表着一段奇迹般不可思议的时间刻度。
如果说,DNA创造了宇宙万物的生命,那么五月天则是用青春和岁月创造了音乐。
《自传》之后,最感动的某个时刻,是颁奖礼上玛莎说:“是二十年的情感,让我们能做出这张专辑。”
当初陈勇志评价阿信的词:“阿信的词是从生活里面长出来的。只是他的艺术质量和才华很厉害,他能告诉你:我比别人细腻,我比别人了解你。”作词人一笔一画写下的纷繁世相,字里行间带着往日岁月的复刻回忆,如此不可抗拒,如此温柔又来势汹汹。
理所当然,台湾金曲奖的颁奖礼上,阿信终于还是拿到了最佳作词奖。
接受八卦记者提问的时候,他仍旧习惯先吐出一声“唔”,然后思考一阵,避开所有可能出现的陷阱,给出漂亮的答案。
上台领奖前,阿信偏过头对身边的怪兽说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拿到了。随着镜头再次切回到台下,这位号称“金属男人”的团长大人竟然红了眼眶。玛莎、冠佑和石头显然也难掩兴奋之情,尤其贝斯手玛莎,表情失控的他几乎是手舞足蹈、欢呼雀跃。
他们自青春年少结伴走到风景看尽,一起历经辉煌也一起遭遇低谷,能够共同见证这一刻,个中滋味不言而喻。
从女主持手中接过奖杯,阿信笑称往后自己的墓志铭上不必写“这个家伙,一辈子都没拿过金曲奖最佳作词”了,没有遗憾。
而我直到现在还记得初次看到《如烟》歌词的那瞬间的惊艳,从头至尾,所有歌词都没有半句互相重复。
“生命是华丽错觉/时间是贼/偷走一切”
“人间瞬间天地之间/下次我又是谁”
“为何人生最后会像/一张纸屑/还不如一片花瓣/曾经娇艳”
阿信调动千言万语不厌其烦的描绘人生这个盛大命题,仿佛一伸出手,就能触碰到那些过往的日子。
这个改变过我想法、带给我感动,让我学会成长的人,我到底能从他身上获得何种力量,让梦醒得不那么仓促、茫然,尚且没有定论。
作为听众我其实不算沉迷,因为我既不能接受把感情全然托付给一个偶像,也不愿被归入拥护者组成的群体。但我还是热切地希望五月天能一直一直存在着,心怀八十岁台上台下拄着拐杖开演唱会的奇妙愿景。
五月天是不可复制的传奇,他们用一首首摇滚新诗,创造了颠覆反叛的新摇滚精神;用音乐的责任,不断消解其原本肤浅的娱乐性,这是一个摇滚乐团最可贵的品质。
凭借个体的能量场去辐射爱与世界,拥抱全人类关注的生活和命运,这是五月天始终在做的,也是我孜孜以求的道路。
你我都知,国人一贯善于造神,也善于毁神。
可是不管怎样,有一点毋庸置疑:公共偶像脆弱,个人记忆弥久。我会悄悄把对他们的感情悉心收存起来,多年以后,成为我的独家记忆。
好好住在我心里吧。
很安全,永远不会被人群淹没。
我是林小瓜,祝你从此幸福,也祝你枯萎可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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