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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起你的手(4)

拉起你的手(4)

作者: 夏林曦 | 来源:发表于2022-10-08 06:07 被阅读0次

    屋子里安静的出奇。大家听桂平父母讲述那段心酸的经历都入了神。只知道桂平心理有了疾病,不能出门面对外人,想不到家里人比他受得罪更多。两位本该享受老年生活的老人,直到如今都在种地干活,为儿子的将来能有个好安顿而奔波劳碌着。

    桂平妈妈继续回忆道,“他爸独自到了深圳后,他在火车站、汽车站等人多的地方,见人就发寻人启事。他举着照片向过往的人们打听是否见过他的儿子。到了晚上就找个火车站的角落或是澡堂子将就一夜。

    桂平爸爸不断扩大寻找范围,每到一处地方就向当地警方报备寻人信息,直到快要过年的时候都没有找到一点线索。

    有一天的凌晨,家里的院门被摇得一直响动。我被惊醒,开灯一看时间是三点多。当时外面黑乎乎的,我是既吓人又有一丝的希望。摇晃院门的声音一直在响,我想,‘他爸没有说过要回来,何况要是他回来就会高声叫我的,而不是一直摇晃院门。外面肯定是有人,刮风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动静。’我一边在心里分析一边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为了壮胆子,我将院里的大灯打开,站在屋门口朝着院墙外面高声问到,‘谁了?’

    外面好像有人在喊,‘妈!是我。’

    我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这不像自己人的声音,难道是什么人找错地方了?

    当时的天气特别冷,四周静得怕人。我一个人在大院里站着,不敢向前挪动,以为遇到坏人了。

    我不出声,直盯着那院门一直被摇晃的哐当哐当地响。这时,又听到几声无力的声音传来,‘妈妈,开门,是我!’

    这回我听得清楚了。‘桂平,是你吗?桂平——’

    我冲向院门,嘴里叫着儿子的名字。等再次听到他叫我的声音时,我确定是桂平的声音,当时我不知道有多惊喜。

    打开院门的那一瞬间,眼前站着的人把我吓了一大跳:他的头发胡乱地遮着眼睛,身体瘦得怕人,一双黑眼珠凸起,感觉快要掉出来一样。衣服烂得到处都是洞,就像个在街上四处流浪的疯子一样。我仔细看看,确定是桂平。当时只想拉桂平的手赶快进门,却觉得自己不知道是怎么了,浑身软软的,使不出力气,拉着儿子的手,人却倒了下去。

    桂平那时候脑子还清醒,他费了好大功夫才把我拽起来,一瘸一拐地把我搀扶着回到家里。

    我强挺起身体,先给他倒杯热水,看他饿得慌的样子,赶紧给他找了一些干吃的让他先垫垫肚子,然后做了一锅汤面给他。当时他只顾着低头狼吞虎咽地吃东西,等到一锅汤面全部下肚后才舍得放下筷子。我怕他一下子吃撑了,不敢再给他拿东西吃。他吃完倒头就想睡觉,我扶他到我的床上睡下,当我给他脱下那双不合脚的鞋子时,两只脚除了肿的地方就是破了后结成的血痂,脚踝到小腿部分都是黑青色,我摸摸他的脚底,硬邦邦得就像一块粗糙的木板。看着他的样子,我的心疼得厉害,眼泪直想往下掉,手抖得不听自己使唤,好半天才把我的被子给他盖到身上。

    天亮了之后,我叫同村的大女儿和女婿赶紧过来,吩咐女婿去大队里给他爸打电话。当时我们约好了,他每到一处地方就会找个固定电话打给我,叫我一有消息就联系他,那边的好心人叫他接了电话,他得知这个好消息后,兴奋得叫起来,说要立刻买车票往家里赶。”

    这时,桂平爸爸接着说话了。他说,“那时候,我找儿子找得都快绝望了,那么多的寻人启事发出去就像石沉大海。每一天我都尽力寻找,然而一天下来,失望的结果和身体的疲惫让我好怕自己倒在那里。我不住地给自己打气,‘千万不能倒下,在桂平没找到之前,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住!’

    我不能生病,不能停下寻找儿子的脚步。每天都在心里不停地祷告,祈求老天保佑我的儿子,让他只要能平平安安地就好。

    那天早上的电话让我感到十分高兴,这天大的好消息就像给我打了一针兴奋剂一样。我感激不尽地握着那个小卖部老板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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