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鼎记》的主角,“小白龙”韦小宝的拿手绝招之一就是“洒石灰”。趁人不备,石灰洒出,一旦入眼,任你武功再高,也得呆立少时。然后以刀袭之,必收奇效。
然而,韦小宝第一次使用此绝招,就被茅十八痛骂了一次。“茅十八脸一沉,骂道:‘你奶奶的,谁是你朋友?’韦小宝退了一步,小脸儿涨得通红,泪水在眼中滚来滚去,不明白他为什么好端端突然大发脾气。
茅十八道:‘你为什么用石灰撒在那史松的眼里?’声音严厉,神态更是凶恶。
韦小宝甚是害怕,退了一步,颤声道:‘我……我见他要杀你。’茅十八问道:‘石灰那里来的?’韦小宝道:‘我……我买的。’茅十八道:‘买石灰来干什么?’韦小宝道:‘你说要跟人打架,我见你身上有伤,所以……所以买了石灰粉帮你,’茅十八大怒,骂道:‘小杂种,你奶奶的,这法子那里学来的?’……”
那么他为什么要骂韦小白龙呢?原来“茅十八想到给云南沐王府的人瞧得低了,越想越怒,说道:‘我叫你不要跟着我,你偏要跟来。你用石灰撒人眼睛,这等下三烂的行经,江湖上最给人瞧不起,比之下蒙药,烧闷香,品格还低三等。我宁可给那黑龙鞭史松杀了,也不愿你用这等卑鄙无耻的下流手段来救了性命。他妈的,你这小鬼,我越瞧越生气’。”
这就是茅十八认怒责韦小宝的经过。
后来,韦小爵爷对着天下有数的高手冯稀饭又使出了这一绝招:在冯稀饭偷袭天地会青木堂众人之后,与郑二公子克爽围攻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也是韦小宝的师父),而陈近南虽然武功卓绝,但冯稀饭欢的武功也非比寻常,加之陈近南碍于郑二是其主公延平郡王郑经之子的身份,只能招架不敢还击,一时险象环生。韦小宝藏在棺材之中,突然洒出石灰,让一剑无血冯稀饭,绣花枕头郑二公子,以及陈近南三人同时中招,目不能视物,韦爵爷再“趁你病,要你命”,用鳌败府中搜出的锋利无比的匕首来了个守株待兔,断了冯稀饭一臂,陈近南终于脱险。其后,韦小宝担心陈近南责打:“韦小宝自知用石灰撒人眼睛,实是下三滥的无赖行迳,当年茅十八就曾为此结结实实打了他一顿,心思师父是大英雄、大豪杰,比之茅十八又高出十倍,定要重责,索性晕在前头,叫他下不了手,就算要打,也打得轻些”,谁知陈近南却夸奖了韦小宝:“陈近南叹了口气,道:‘……刚才若不是小宝机智,咱们大夥儿都巳死於非命………’”。
茅十八何许人?在韦小宝眼里武功不错,一个人带伤可以打败好几个私盐贩子,然而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完全就是个三脚猫,遇到海公公这等三流高手,就以为人家的武功是邪术。而陈近南可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除了华山派归辛树,估计不会逊于任何人。而这两人对韦小宝洒石灰的不同态度,就值得玩味了。
茅十八武功不怎么样,估计也就是《射雕英雄传》里面黄河四鬼的水平,然而却喜欢装 B,时时处处以英雄豪杰自居。这个有点象飞天蝙蝠柯镇恶,但柯瞎子好歹有一个天下武功第一,而且“既行侠仗义,又保境安民”的大侠徒弟,仅此一点就足以令柯瞎子自豪无比,可以一边装 B一边飞。但是茅十八却没有任何可以值得自豪之处。江湖上也没有谁钦佩、尊敬、重视茅十八。真正的高手,可能没人会正眼看他一下。所以对茅十八来说,缺什么就想什么,越是无足重轻,就越希望得到众人认可。故而觉得同行者一旦使用“下三滥”手段,就完全是丢尽了自己的脸,后来被沐王府轻视之后,更是气急败坏恼羞成怒,因而狠狠地责骂了韦小宝。
而陈近南乃当世大侠,不但武功高强,“凝血神抓”天下闻名,而且抗清扶明,志虑忠诚,颇受众人景仰,所谓“平生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自然不需要通过表现出“英雄豪杰”的作派来获得众人认可。更重要的是,陈近南作为当时反清义士的领袖人物,天地会总舵主,台湾(当时理论上属于明朝的地盘)三虎之一,而且长期担任军师一职(说明其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谋略非凡),自然明白“成大事不拘小节”的道理。这等格局和眼界,岂是作为草莽之徒、江湖底层人士的茅十八所能具有的?估计茅十八如果看到自己的偶像竟然没有因为韦小宝的“下三滥”手段而深责之,痛罚之(而且这偶像还是韦小宝的师父,负有教导韦小宝成才之责),可能死都不会明白是怎么回事。
有人会说,按你这么说来,韦爵爷的“石灰功”还正确了?因为眼界、格局更高的人并不反对嘛。事实还真是如此,且看茅十八那一次,十多个人拿刀的人围攻茅十八及另外两人(这两人是天地会会众,本来与茅十八约好比武的,因为茅十八表达了对陈近南的景仰之意,故与茅联手对敌),说明这十多人本来就是在“倚多为胜”,不讲“单打独斗”的江湖规矩,而且属于乘人之危(茅十八身上有伤行动不便),而一旦茅十八三人被打败,韦小宝也难逃一死,这种情况下要求韦小宝不能使诈,不如直接让他自杀算了。冯稀饭那次也是一样。冯稀饭与陈近南武功相当,陈近南即使稍高,差距也极其有限,而郑二枕头用身份压住了陈近南使其只能招架不能还击,这样下去,迟早陈近南、韦小宝及青木堂众人都会玩完。在这种显失公平的情况下,韦小宝使用一下石灰大法,估计迂腐如宋庄公者也不会觉得就没有天理了。
可见讲江湖道义、江湖规矩的前提是公平决斗。如同今世之比赛,要分性别,分年龄,分量级,谁也不会让十二三岁的孩童去对战付高峰之类的专业选手。就算打官司,家里没钱,请不起律师的,国家还会指定律师帮忙,就是为了使原被告双方在法庭上公平对抗。这些道理,一直生活在社会底层,粗鄙无文的一根筋茅十八岂能明白?
今日,象茅十八这样本事稀松平常,所谓“狗屎做的鞭子——闻(文)也闻(文)不得,舞(武)也舞(武)不得”,但又特别喜欢装出学问高深,德品高尚,整天做出一幅煞有介事、饱受文明熏陶的模样之人,也颇为不少。比如,有人用道听途说的信息,捕风捉影地写所谓的“日记”,人们指责其内容失真,这些茅十八式的人物会很“大度”地说,一个老人封闭在家里,能写出这样的东西已经很不错了;有人揪住突发事件发生之初某些官员的失误之处不放,却对后来的众志成城艰苦努力最后取得胜利等情况视而不见,人们指责其选择性失明,这些茅十八式的人会很“思辨”地说,赞美的声音已经很多了,所以需要批评;有人把这种只见瑕疵不见璧玉的“日记”送到国外出版,不管有心还是无意,反正客观上给某些充满傲慢与偏见的国家甩锅“日记”作者的国家甚至搞“索赔”闹剧提供了武器弹药,人们斥其给国家添乱,给海外侨民添麻烦,茅十八式的人会很“冷静”地说,一个强大的国家,怎么会怕几篇小小的日记,全然忘了他们所崇拜的世上唯一超级大国竟然会因为害怕他国媒体“颠覆”其体制而驱逐他国60名记者的事;国外出版的“日记”的封面暗示“日记”作者的国家是病毒的源头,而且因为社会制度的原因导致了疫情在全世界流行,人们气愤之余责骂“日记”作者两句,茅十八式的人会很“绅士”地说,不管什么原因,男人骂女人就是不对,仿佛祸国殃民、“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的慈善太后;一句“缚虎容易纵虎难”让秦桧下定杀害岳飞决心的王氏;天性凉薄,要求其父亲带伤追狼夺羊好给自己换花衣,后来更是自负美貌因为萧锋没有正眼看她而设毒计害死其丈夫以嫁祸萧锋的丐帮马副帮主夫人康敏;因为自己儿子被人偷走就屡屡盗取他人婴孩玩弄后杀死的叶二娘等人,只因为其女性的性别,就不能够唾骂。还有人对他国甩锅之举进行反击,回怼甩锅国某生物研究所关闭情况可疑时,这些茅十八式的人还傻乎乎说,要给对方摆事实,讲道理,证明并非被甩锅国的行为导致了甩锅国疫情暴发,却不明白对方只是装睡,怎么可能叫得醒。哈哈,真是搞笑。
从茅十八的情况可以合理地推知,这些整天做出一幅煞有介事、饱受文明熏陶的模样之人实际上并不懂得真正的天理人情、公平公道,完全是西风东渐之后拾人牙慧地学了几个“宽容”、“捍卫对方说法权利”、“绅士风度”之类的“新词”,就自以为高端大气上档次,“众人皆醉我独醒,众人皆庸我独高”,其实,“止增笑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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