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星期天,我都会来这家咖啡馆静坐一会儿,喝一杯咖啡,读一本自己喜欢的书,把昨天的疲惫与忙碌,抛掷九霄云外。现在我手中就拿着一本书,厚厚的,黑色的封面,灿金色的五个大字:经济理论学!这本书并不是我所喜爱的,因为工作原因就在昨天我买下了这本书。
与往日一样,一个人坐在明晃晃地窗边,温暖的阳光穿透玻璃窗照亮了我的半边身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朵水仙花,洁白的花瓣散发出淡淡的香味。这跟往日没什么不同。这是我第一次看经济类的书,读着味同嚼蜡、十分地生涩。
那本又黑又厚得经济书,被我弃置在一边。我百无聊赖地拿勺子轻轻敲着杯口,发出“叮叮”的声响,声音很是清脆,我像是演奏出美妙的音乐般、忘我的沉醉在其中。
“请你不要敲了!好吗?你这样敲打我静不下心来想事情。”我吓了一跳!这女孩儿的声音很突兀的从身后响起,我转过身连忙道歉。
“对不起,我实在是无趣了。很抱歉!打扰你了。”
我抬起头来,她的面容映入眼帘。她脑后扎着马尾辫,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着实有神,白皙的皮肤宛若素雪一般,眼眸含犹。兴许是我见得美人太少了,兴许是她气质极佳!我的心不禁砰砰跳起来。
“因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该这样大发脾气。抱歉!”她歉意的低下头,声音缓和道。
“你有心事吧!我看你满面愁容,精神不济,定有很烦心的事。”我如神棍一般,对着她的脸一阵比划。
她沉默着踌躇很久,说。
“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
“愿闻其详!”
我跟陈辉是在三年前的一个仲夏认识的!那天晚上很热,租的房子又停了电,一个单身女人没什么依靠,很害怕,便出门去散步,外面要比住的地方凉快多了。我在小区里面四处转悠,认识了陈辉。当时,他坐在长椅上抽着烟,长发乱糟糟的,衬衫上满是褶皱,身上散发着一股酸味——还有点烟草的味道。遇到这么邋遢的人,我本能地想躲开他,可躲之不及却被他叫住。那时,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差点把我噎死。
“阿姨!能借我十块钱吗?这嘴巴实在是干渴,想喝酒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你那儿看我是阿姨了?姐姐我今年刚满二十三。”我一挺胸膛,使自己的乳房硕大了些。听罢他的话,我不禁寻思:大晚上出门我虽然没化妆,但也没有老成这样吧。
“对不起了小姐姐!天儿太黑了,我还以为是常来散步的那些阿姨呢。”他尴尬的摸着头笑。
我本想拔腿就走,觉得这人神经病,但看他这副穷相我心里一软,还是给他买了一瓶啤酒。
把酒给了他我就想离开的,却被他喊住。
“小姐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觉得不好听去留随你。”他慢悠悠地喝着酒,笑着说。
我徜徉半晌还是答应了,若是平常对这种人我是决计不会理睬的。我不是歧视他们,只是没那闲工夫听别人说废话而已。反正没事做,回去也是害怕,搬来这么久还没怎么跟人说过话呢!且听他怎么说,瞧他能说出个什么花来——一念及此,我坐了下来,与他隔着些距离,面上彬彬有礼的笑着。陈辉没管我是个什么态度,他仅仅是想找个人听听自己的故事而已,不管是谁都可以。我盯着陈辉那双疲惫的眼睛,听他缓慢开口讲起。他的声音像是老牛的叫声一样沉重、又苍老。
陈辉跟他的妻子张燕在农村结了婚后才来到杭州,小两口子那时候很容易满足、很快乐。他们手里有着结婚留的五六万的彩礼,他们的花销也不大,一时半会儿不为钱发愁。他们都是小学就辍学了,没什么学历,找不到好工作,只能在一家高档饭店里做服务生——这工作不仅薪水低,干起来还很累人、加班熬夜是司空见惯得事。每次两个人都加班到深夜,回到住的地方后陈辉总是要帮张燕按摩肩膀的,久而久之沉了习惯。 只要是夜班张燕都是在陈辉怀里睡着的。
直到有一天,张燕追起了时尚,看着大街上穿着亮丽的女孩儿,她心里升起了嫉妒和效仿的意味。其实那些女孩儿并没她好看。张燕是天生丽质的美,有着一股子清秀劲。
慢慢的张燕的开销变得很大,自己的那点工资已经养活不了自己了。一年下来两个人没攒一分钱。张燕为了买一部iPhone手机花了三个月的工资才买下来——钱是从彩礼中抽出来的。
陈辉不止一次警告她,这样入不敷出的挥霍下去,彩礼的钱迟早会被她花光。可没想到的是,张燕还学会了赌博。陈辉还记得那一天,张燕烂醉如泥的从外面回来,浑身的酒气使他作呕。搀扶着张燕坐在床边,在帮她解衣的时候,陈辉发现她的背后有了纹身——纹的是一只黑蝎子。
张燕张嘴喷着酒气在床上不停的蠕动,嘴里含糊不清的轻喃着。
“来!我押大,输了姐姐陪你!哈哈哈。”
陈辉气结,觉得空气一阵寒冷。他满面赤红,多次想出手抽打张燕那张娇嫩的脸。结果,扬在半空的手无力地落下。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事件接连而至,多事之年。陈辉从老家回来后,发现张燕不在他们住的地方了,问同事他们总是眼神躲闪的说,不知道,你再找找。陈辉知道出事了!一连两个星期给张燕打电话都打不通,寻亲问友得不到她的任何消息,就在他要报警的时候,张燕出现了。看到张燕的第一眼陈辉实在是不敢相认。这还是自己的女人嘛?陈辉想。
人未见香水味已经扑面而来,不断地往他鼻孔里钻。鲜红色的包臀裙紧绷绷地套在身上、更显女人的成熟和性感,白色的衬衫下裹着一对高耸的乳房,娇媚的红唇上面是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慵懒、妩媚是眼睛的灵魂。
讲到这!陈辉停了下来,猛灌了一口酒,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我拍一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人生的不幸,会丰富灵魂,使个人成长。
谢谢!他笑着说,都是陈年旧事了,你还想听吗?
想听!你讲吧。不知何时起我已紧挨着他坐下。
看着她穿成这样,我就知道真的出事了。我把她拉到房间里,给了她一巴掌,质问她。衣服在哪买的?你脖子上得钻石项链又是怎么一回事,你说啊!
我很后悔自己当时打了她。陈辉懊恼的说。
张燕把头发往耳后一拢,翘着下巴自得道:别说是一件衣服、一条钻石项链了!只要我愿意叉开腿那些男人连别墅都可以给我买——不像你这样,老娘跟你这么多年连像样的家都没有。说完,她从黑皮包里抽一沓钱出来抛向空中,那些钱像雪花一样散落在那张不大的床上。
这是十五万!只要你签下这份离婚协议,这十五万就是你的了。这么多的钱你奋斗八九年都赚不到吧。陈辉没有二话,接过张燕递来的离婚协议,签上自己的名字。
张燕嘲讽的“呵呵”冷笑一声,正待说什么······陈辉已经用床单卷起床上所有的钱砸在她的脸上。
你滚!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陈辉不给张燕任何开口的机会,连推带搡把她撵了出去。
陈辉在离开的时候这样告诉我,那可是十五万呢,可惜了!
不收那些钱你后悔吗?我站在不远处问他。
不后悔!他很干脆道,没能让她幸福本就是我无能,还能怨得了别人吗?
后来呢?我已经沉醉在故事里了,见她不再讲了便架不住好奇心问道。
她抿着嘴唇,一脸思索的样子,眉梢像是承载了千斤的重量般低垂下来。我并不追问,端起手边的咖啡嘬了一口——咖啡已经冷却下来,凉凉的,没有了暖意,可那种苦涩的香味,却别开生面的在口腔中扩散。我叫来侍者为我们续满咖啡。
你是说后来嘛?安静半晌的她终于开口了,我心中的一根弦又被紧绷绷地扯起。
正是如此!你请讲。我单手托腮凝视着她。
昏暗的夜灯勉强照亮我们的双脚,陈辉把玩着空酒瓶,不时打个酒嗝。对于他身上的酸味,现在想起来还是蛮好闻得。
时隔半年,张燕挺着大肚子又回来了。她告诉陈辉老男人不要她了,又有了新欢——她说那女人只是胸比她大而已。
我还想做你的妻子陈辉!我们结婚吧!张燕拉扯着陈辉的手臂撒娇道。陈辉告诉我,他当时还是很心动的,只是她的下一句话让他心灰意冷。
你看这里,张燕捂着自己的大肚子说,只要我能把这孩子生下来就可以要挟他给我汇钱,花不完的钱,想要多少是多少,到时候我给你买一辆跑车!怎么样?
陈辉从头到尾一直在笑,张燕走后他一个人在屋里傻笑。张燕这一走就再也没有了消息。陈辉告诉我,别人的钱再多,我只是羡慕和好奇,他们怎么会这么能赚钱!不知道花别人的钱是什么感觉,但是!绝对没有花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舒服。
事情就是这样!我讲完了。她长舒一口气,端详着我。
结局不好!
我知道,最好的结局我还没有想出来,先把大致的提纲写出来,以后慢慢改。一扫先前愁容满面,她欢笑着说。
我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但随即就明白了。
我大笑着说,你是作者啊!真是意外。
故事怎么样?够吸引人眼球吗?她忙问道。
我一笑撇嘴道:一般吧,要加油哦。
事隔很久,我仍然不知道,讲这故事的女人是谁?所以只能用她来代替。
记得那天走出咖啡馆,临走时她告诉我,能维持青春的只有爱情,那些自以为老了的人,是没了爱,但情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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