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里的“人尖儿”王熙风,虽然“少说些有一万个心眼”,“十个会说话的男人也说他不过”,但与贾母一比,总是相形见绌:
薛宝钗说:“我来了这几年,留神看起来,二嫂子凭他怎么巧,也巧不过老太太。”
薛姨妈说:“凭他(王熙凤)怎么经过见过,怎么敢比老太太呢?”王熙凤自己也甘拜下风,承认老祖宗的聪明伶俐“过我十倍”。
可见贾母才是贾府第一聪明之人,她的聪明是一种人际关系处理上的智慧,而不是一般的鉴貌辨色。
我们且看贾府中的几次大活动,贾母总在基本程式结束之后就“疏散人口”。
第二十二回,元春省亲后赐出灯谜来,贾母见元春这般有兴,自己一发喜乐,便命速作一架小巧精致围屏灯来,设于堂屋,命她姊妹们各自暗暗地做了,写出来粘在屏上;然后预备下香茶细果以及各色玩物,为猜着之贺。
贾政朝罢,见贾母高兴,况在节间,晚上也来承欢取乐。但他一来,却把灯谜会搞得意兴阑珊。宝玉、湘云等话多的也不多了,黛玉、宝钗等更是无语。
贾母见如此光景,想到或是贾政身体劳乏亦未可定,又兼之恐拘束了众姊妹不得高兴玩耍,即对贾政云:“你竟不必猜了,去安歇罢。让我们再坐一会,也好散了。”
贾政一闻此言,连忙答应几个“是”字,又勉强劝了贾母一回酒,方才退出去了。回至房中只是思索,翻来覆去竟难成寐,不由伤悲感慨。
且说贾母见贾政去了,便对众人道:“你们可自在乐一乐罢。”一言未了,早见宝玉跑至围屏灯前,指手画脚,满口批评,这个这一句不好,那一个破的不恰当,如同开了锁的猴子一般。
第五十三回荣国府元宵节开夜宴的时候,贾赦领了贾母的赏,就要告辞。贾母知他在此不便,也随他去了。贾赦到家中,和众门客赏灯吃酒,笙歌聒耳,锦绣盈眸,其取乐与这里不同。
再晚一点,贾母让贾珍、贾琏兄弟等也回去,“二人自是欢喜,便命人将贾琮、贾璜各自送回家去,便约了贾琏去追欢买笑”。这后面的事情,贾母恐怕不是不知道,而恰恰是因为知道才放了他们的。
正是因为贾母如此善解人意,在贾府她才备受爱戴,她的话语才会得到各方的听从,贾赦、贾政都是唯命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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