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一舟z
今天是父亲节。去年父亲节的时候,我就想写写我的父亲,今天,趁这机会,谨以此文做为一份别样的礼物,送给我可亲可敬的父亲。
人总说“父爱如山”,在我的感觉里,我的父亲更像一棵大树,虽不及山的厚重,但枝叶繁茂的大树,一面将家人们呵护在自己坚实的臂弯里,一面努力向阳生长,永不气馁。
听妈妈说,我和妹妹在小时候,父亲会跟我们扎辫子,会把我们扛在肩膀上走路。在80年代,人们还有点重男轻女的思想,母亲那时也担心,生了两个女儿,父亲会不会还想要个男孩,可我和妹妹出生后,母亲看到父亲一如既往的喜爱我们,并没有表现出其他特别的情绪,母亲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下来。
从我记事起,父亲就一直忙于村里的工作,每日早出晚归。也时常有村民来我家里,跟父亲告状说谁烧了他家稻田;夫妻吵架,来我家里请父亲调解……在我印象里,父亲并不多话,也不轻易指责谁,一开始,他总是默默听着,直到倾诉的人话尽了,他才缓缓开口,帮他们分析事由,梳理出结果。所以,每三年一次的村委评选,父亲的票数总是高居不下。连我亲堂叔都曾对我说,“我很佩服你爸爸的说话处事能力的。”懵懂的我,只是笑。
小时候,父亲并没有觉得我和妹妹是女孩子,就什么都不让我们学。屋后那条清澈的小河,在炎炎的夏天,父亲教我们游泳的方式,就是直接把我们丢进并不深的河里,他却笑着站在岸边看我们呛几口水,在水里胡乱“扑腾”,并做好随时援救的准备。如此经历几次后,我和妹妹都学会了“狗爬式”。多年以后,在广州美丽的游泳池里,我已经可以像条小鱼一样随意翻腾畅游。
父亲还会教我们下各种棋。跳棋、象棋、围棋,虽不精通,却是样样都懂一些。屋后的院子里,父亲打了口水井,沁凉的井水是夏天泡西瓜的绝佳所用。院子里还种了几棵桔子树和石榴树,火红的石榴花开放的时候,煞是好看。门前的小菜园前,父亲种上“七里香”,初放花蕊的时候,远远就闻到一阵阵馨香。
父亲虽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却没有一点普通农村男人的陋习。父亲从不打牌,不抽烟,年轻时也只是偶尔喝些酒,却从不烂醉。如今年纪大了,倒是每天都会喝上二两用以养身养精神。
父亲对我和妹妹从小的教育方式是慈爱又严肃的。上小学时,我和妹妹时常赖床,母亲喊上一百遍“起床了”,我和妹妹身子都不会动一下。父亲只要在我们床边口气严厉的来一句“起来了!”我和妹妹立马翻身下床。
记得小学三年级时,一向品学良好的我,有次考试落到了倒数十名之后,可偏偏那次的考试卷却要求家长签字。那天晚饭时,我忐忑不安的吃到一半,实在推诿不了了,拿出考试卷,不敢看父亲,很小声的说:“爸爸,要签名。”我原以为父亲会狠狠的说骂我一顿。(如此,我心里可能还痛快一些。)可父亲拿着我的卷子仔细看了看,默默的签完字,然后用很轻的语气一字一句的说:“学习,是要靠自愿的!”就是这么轻轻的一句话,我转身跑回房间,关上房门,痛哭流涕。也就是这句话,我牢记了几十年!此后的二十多年里,我读了很多书,努力让自己不停的保持成长和进步。
16岁时,我远到离家一两百里的荆州求学。有次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心情极度低沉。我写信给父亲,父亲回信给我说:“我相信你能做得很好的!”言语之间,他对我个人能力的信任俨然超过了我对自己的信心。所以,我到现在也时常跟朋友提起,我从小建立起来的乐观和自信,都是我父亲培养和给予的。
此后一个人在外漂泊流浪多年,仿佛天不怕地不怕的侠女一样,独立坚强,自信乐观。有闺蜜说我是“打不死的小强”,而这跟父亲从小对我良好的教育方式不无关系。
我和妹妹在渐渐长大。而父亲母亲在无声的时光里也悄悄年老了。
08年的夏天,我在广州经营着一家小鞋店。有天清晨,父亲打来电话,用沙哑的声音说:“你妈妈检查出癌症了。昨晚我在医院的走廊上坐了一个晚上。”我心里顿时一惊,既惊讶于母亲的突然病情之重,一面又心疼的在电话里冲着父亲喊道:“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忽然我就想起,小时候,父亲教我写作文时,有次写《我的妈妈》,父亲这样教我开头:“我的妈妈是一个勤劳朴实的农村妇女……”这么多年来,父母甚少吵架,一直相濡以沫。此次母亲突然病重,父亲怎能不心焦。
父亲母亲很快到了广州,在那段日子里,我跑的每一家医院,咨询的每个医生,父亲都要与我同去。在母亲住院期间,父亲更是寸步不离的照顾。小时候,我从不知道父母如此恩爱,那一次,我真切感受到父亲对母亲的情深。
人说,夫妻之间,相处久了,便是亲情。说的便是我父母吧。
11年春节,我回家。父亲跟我说,不想在村里做了,想出去。我家一向民主,况且父亲年岁渐老,在村里干了几十年,那时都五十多岁了,自己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吧。我并不反对。
却没想,父亲过完年就处理完村里的事务,速度去了三亚。先找小舅舅一起,帮别人辛苦做工,每月赚个两三千过日子。做了不到半年,用父亲自己的话说,“这么过下去,不是个事。”于是找亲戚挪了几万块,买了些简单的设备,自己包起了工程。这一干就是六年。
起初父亲到三亚,我并不奢望他能干出个什么来。毕竟年龄大了,又是从农村直接到了一个国际城市,对很多事情都没什么经验。我对他的祈愿,平平安安就好。没想到这几年来,父亲越干越来劲,以至于妹妹和妹夫这些年来,一直都跟在父母亲身边生活,妹夫也成了父亲最好的帮手。
回想这三十多年来,我性格上的很多特点,都继承了我的父亲。独立自信,遇事不慌,心里承受能力极强。这是父亲教我的,也是父亲自身的闪光点,犹如一棵大树上结满的金苹果,给我这个女儿做出了现实生活中最好的榜样!
父亲虽然一辈子没有豪言壮语,也没有赚取盆满千金,却正是这份对家人的默默情深和对人生的坚强进取,使他平凡普通的一生折射出熠熠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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