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文《她的爱，在寂寥深处》1
离过婚的人，还有资格拥有爱情吗？和陈烁离婚那天，老妈哭着说我这辈子完了！
“你为什么离婚？”我浅酌了一口咖啡，看向坐在我对面和我相亲的男子。
他叫李兆，比我大五岁，是一家日化品公司的销售总监，理着清爽的方寸，一双目光凌厉如锋。这么优秀的男人离过婚，我能想到的唯一原因就是，可能他出轨或者做过对不起另一半的事。
“我前妻出轨，我不能接受，所以离婚了。”李兆涩涩一笑，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听到这个答案我非常震惊，一口咖啡噎在喉咙，差点呛到。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李兆端起咖啡杯一饮而尽，那姿势，像极了北方汉子。
一分钟的沉默后，李兆渐渐放开。他说作为相亲对象，有必要了解对方的过去，于是他先开始讲述自己和前妻的故事。
原来他们的老家在五线小城市的偏远小镇。他和前妻是高中初恋，他后来考上一所勉强称得上大学的大专学校，她高中毕业后则在五线小城市打临工。
农村结婚早，李兆大学毕业马上和初恋结婚了。和很多农村男女一样，他们结婚之后，李兆去上海打工，前妻则留在老家生孩子。
一年之后李兆从日化公司实习业务转为正式业务，前妻在老家也生了一个女儿，两人虽隔着千山万水，却也感到甜甜蜜蜜。
但是，一线业务工作很辛苦，他一年回不了两三次，每次花两天坐火车回家，待个两三天就走。就这样一年又一年，他从一线业务升到业务小主管，也没有能力将她和女儿带到大城市。
上海的房租，消费，教育实在太高了，他一个人的薪水负担不起这么多。他们生活的最优方案，还是前妻和女儿留在老家。
前妻不但要照顾女儿，还要照顾年迈的父母。他们之间的通话，从最初的你侬我侬，到越来越多的抱怨。
李兆打电话回去的次数越来越少，听不到前妻的抱怨，他觉得耳根清净了很多。白天要跑业务，晚上要应酬，睡觉还要想着如何讨好上司，尽快升职加薪，他实在没有太多的精力，听一个女人整天家里长家里短。
眼看到升部门经理的关卡，李兆从原先一年回两三次，变成一年中仅仅春节回一次。每次过年回去的时候，他前妻都是守在麻将桌旁和邻里开杀，瞟都没瞟他一眼。他女儿躲在她奶奶后面，不敢和他说话。他在这个家就像一个突然闯入的陌生人。
生平第一次，他开始对婚姻感到了麻木，开始对自己这么多年努力感到了困惑。重新回到工作岗位后，李兆经过几个日夜的思考，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他准备寻找关系，向总部申请调到离家最近的分公司，那样他就可以在房价便宜的当地买一套房子，再把家人接到一起，然后他和前妻准备生二胎。
当申请有眉目的时候，他决定给前妻一个惊喜，申请年假回家，可是他没有等来妻子的喜悦，却在半夜赶回家的那一刻，见到妻子和隔壁老张抱在一起。
那个场景，李兆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心塞。他说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接受出轨的女人。所以他们的结局，只能离婚。
离婚的时候，他前妻哭了。她说这么多年他不在身边，她既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他年迈的父母，一遇到重力活她只能找隔壁老张帮忙，一来二去有了感情，后来才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
李兆说着说着，抬起手捂住脸，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道：“我知道，这一切不是她的错，可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我拿着小汤匙在咖啡杯里，一遍一遍划着圈圈，沉默着。李兆的情况，比我的好太多了。至少，他和前妻的感情，是在和平中慢慢消逝的，最终两人也是缘尽分手。
而我就惨多了。五年婚姻，除了第一年还算平静，之后的四年都是在无休止的争吵中度过的。
决定离婚的前一晚，老妈哭着说：“婚姻就是这样苦，我和你爸吵了大半辈子，不也这么过来了。女人怎么可以离婚？女人离了婚就不值钱，这辈子就算完了。”
我很想笑。这都什么年代了，大清早他妈完了啊！
“那么你呢？你为什么离婚？”李兆抬头定定望着我。
我拿着咖啡勺的手一紧。我为什么要离婚？
如果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将我推入绝望深渊，我想我还是希望能与另一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没有哪个女人愿意看着家庭破碎，子女离散。
其实我比李兆夫妻的情况惨多了，我和陈烁除了婚后第一年还算平静，后面的四年简直可以用痛不欲生来形容。
我和陈烁是一次在火车上偶然认识的。大三暑期我从学校返乡，陈烁坐在我的隔壁。得知是老乡，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他便开始疯狂追求我。老妈对他的家庭条件很满意。他们家经营着当地一家规模中等的鞋厂。
那家鞋厂是他从他父母那里继承过来的。在八九十年代，极具商业眼光的公婆就开始卖鞋，后面筹资办了鞋厂。陈家早早成为当地的万元户，暴发户。
我大学一毕业，就听从家人的安排嫁给了陈烁。陈烁和我结婚后正式从公婆手里接过鞋厂，我过上了全职贵太太的生活。一年后我们有了可爱的女儿，却没想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陈烁的鞋厂，因为他的盲目投资出现财务危机。陈烁因此日日夜不归宿，沉迷于酒色。很快高利贷找上门，开始各种要挟泼油漆。
雪上加霜的是，公公在那时查出胃癌，婆婆大受刺激后也人事不醒。我抱着刚出生三个月的女儿，跑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凑齐钱还了陈烁的高利贷。
为了给公公治病，婆婆变卖了房产。正当我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婆婆再次给了我致命一击。
我永远记得，婆婆在医院当着众人指着我的鼻子，一脸凶残地骂道：“你这个扫把星，进我们陈家生不出带把的就算了，还尽给我们添霉运。你现在还好意思待在我们陈家？”
陈家所有的不幸根源，全都指向了我。似乎，我是带给他们灾难的罪魁祸首。陈家，我是没法再待了。当天，我就被婆婆赶了出去。陈烁就那么一脸漠然地望着我抱着女儿离开。
我带着女儿回了娘家，让老妈照顾女儿，只身前往陌生的城市上班。
我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是怎么度过的。之前帮陈烁借来还高利贷的债务，全都压在我的身上。时间久了，亲戚朋友催债的电话就隔三差五地打来。那时我白天工作，晚上拼命写稿。差不多两年时间，才将那些债务全部还清。
期间陈烁来找过我几次，不过都是为了找我拿钱。他已经染上了赌瘾，输钱是常有的事。
为了躲避陈烁的不停骚扰，我搬了好几次家，可是他依旧能够准确无误的找到我。最终我无忍无可忍，一纸离婚诉状和他对簿公堂。
和陈烁上法院那天，老妈拽着我的手，声嘶力竭道：“女人怎么可以提离婚，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再怎么艰难，你也不能被人看笑话，一辈子很短，咬咬牙就过去了。”
我苦笑，女人面对渣男不能提离婚，是不是只能等着被休？
一辈子很短，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
我始终不能明白老妈的世界观。她和老爸是包办婚姻，两人性格不合，一辈子吵吵闹闹也要凑合着过下去。他们有没想过，在一个整天争吵不休的家庭，让子女过得多么压抑。
而我早早决定结婚，也是想尽早离开这个不正常的家庭。没想到，还是从一个坑掉入了另一个坑。
经历了这么多，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自己的幸福，永远不能寄托在别人身上，特别是男人。只有自己够独立，够强大，才能站在高处俯瞰美好的景色。
面对早已误入歧途的陈烁，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和他的离婚势在必行。尽管他在我租住的小区门口，跪的感天动地，舆论哗然。但我知道，那只是他的缓兵之计。
“唐暖，你怎么这么无情，老子拿你几个钱，你就要把老子甩了。”法院外，陈烁红着眼，一巴掌甩向我。
曾经那个风度翩翩，对天发誓要一辈子爱我宠我的男人，早已变成六亲不认的魔鬼。
时间就像荒芜的流沙，在变幻莫测的环境中，湮没了我和陈烁的脆弱感情。
欣慰的是，法律还是公正的。陈烁要求我承担的赌债，被判不属于夫妻共同债务，因此不需要我来承担。深陷赌债的陈烁已经没有抚养能力，法院将女儿判给了我。
五年的婚姻终于走到了尽头。
从法院出来，陈烁一双邪气横生的眼始终定格在我身上。
我带着三岁的女儿来到上海，送她上幼儿园，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她。我相信，即使今后的人生没有男人，没有爱情，我还有可爱的女儿，我也可以过得很精彩。
李兆很有礼貌地听完我的回忆，他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扣着，一下一下，眉头轻蹙，似在思索。
“很高兴你能把过去毫无保留地告诉我，我想我们可以试着接触看看合不合适，毕竟我的女儿也需要一个妈妈。”李兆忽然抬头，一只手撑着下巴郑重道。
我微微一笑点点头，于是和李兆互相留了微信方便今后联系。
对于找男人这件事，其实我并不是太急。一生很漫长，我不想再栽在一个男人身上。我已经二十八，不是当年那个初出大学校园，对男人充满憧憬的小女生。
我现在有我自己的判断。李兆是一个沉稳，心思缜密的男人，但是不是能和我共度一生的男人，还需要时间验证。
和李兆分开后，我们就像是两个平行世界的人，忽然没有了交集。原先互留的微信，也没有派上用场。
而我白天工作很忙，晚上又要照顾女儿，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联络一个陌生男子。一个月后，我彻底将李兆的微信拉进了黑名单。
兴许他其实对我没兴趣，也兴许他已经找到更合适的女人。
齐兰还是不断地向我介绍新的男人，我见了两个，一个五十岁的秃头老板，另一个是大腹便便的小公务员，两个都是见面时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查户口，一转身就对我不停骚扰。
我不堪其扰，于是将他们的手机号和微信号一并拉黑，并告诉齐兰不用再给我介绍了。
其实我现在过得很充实，有热爱的工作，有贴心的女儿，还有一群可爱的朋友，爱情其实可有可无。
……
晚上七点，我匆匆下班，一路马不停蹄奔向托管中心。
“宝贝，不好意思，妈妈来晚了。”我抱起女儿，拼命亲着她的脸，似乎这样能补偿下我亏欠的心情。
“妈妈，没关系的，我今天认识了一个小姐姐，我和她玩得很开心哦。”小兮转头指着身边的女孩。
我的目光顺着小兮的手望去，只见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女孩站在小兮身边，眨着一张黑白分明的眼眸，怯弱地望着我。她的眼里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渴望，令我心里涌起莫名的疼惜。
“阿言，你爸爸来了。”老师的声音传来，小女孩脸上兴奋起来，她迈着小腿飞快往门口跑。
我抱着小兮也准备出门，当我看到那个叫阿言的小女孩扑到一个男人的怀里，整个人瞬间惊呆。
李兆抱起阿言，起身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不好意思，我父亲过世了，最近回家办丧事一直没空联系你。”李兆抱着阿言，和我肩并肩从托管所走出来。
我“哦”了一声，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李兆算是我见过的男人当中，最有涵养最有魅力的那个。所以，我对他的印象一直不错，他忽然跟我解释没有联系我的原因，我一时有点意外。
这和我猜想的理由根本不一样。
“这段时间，我默默关注着你的朋友圈，觉得我们三观还挺一致的，所以我想等我处理好家里的事情，跟你正式交往。”李兆站在树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望着我。
晚风拂过，头上的树叶沙沙作响，我轻轻拉着被风掀起的裙角，微微侧过头，望着旁边两个在嬉笑玩闹的孩子，陷入沉默。
“小兮需要一个爸爸，阿言也需要一个妈妈，你看她们相处得那么好，以后一定是一对好姐妹。”李兆见我不说话，又补充道。
我淡淡笑了笑，其实我对李兆也挺有好感，试着交往也无妨。
“好啊，我们相处看看。”我抬眸望着李兆，道路旁的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叫李兆，比我大五岁，是一家日化品公司的销售总监，理着清爽的方寸，一双目光凌厉如锋。这么优秀的男人离过婚，我能想到的唯一原因就是，可能他出轨或者做过对不起另一半的事。
“我前妻出轨，我不能接受，所以离婚了。”李兆涩涩一笑，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听到这个答案我非常震惊，一口茶噎在喉咙，差点呛到。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李兆端起咖啡杯一饮而尽，那喝茶的姿势，像极了北方汉子。
一分钟的沉默后，李兆渐渐放开。他说作为相亲对象，有必要了解对方的过去，于是他先开始讲述自己和前妻的故事。
原来他们的老家在五线小城市的偏远小镇。他和前妻是高中初恋，他后来考上一所勉强称得上大学的大专学校，她高中毕业后则在五线小城市打临工。
农村结婚早，李兆大学毕业马上和初恋结婚了。和很多农村男女一样，他们结婚之后，李兆去上海打工，前妻则留在老家生孩子。
一年之后李兆从日化公司实习业务转为正式业务，前妻在老家也生了一个女儿，两人虽隔着千山万水，却也感到甜甜蜜蜜。
但是，一线业务工作很辛苦，他一年回不了两三次，每次花两天坐火车回家，待个两三天就走。就这样一年又一年，他从一线业务升到业务小主管，也没有能力将她和女儿带到大城市。
上海的房租，消费，教育实在太高了，他一个人的薪水负担不起这么多。他们生活的最优方案，还是前妻和女儿留在老家。
前妻不但要照顾女儿，还要照顾年迈的父母。他们之间的通话，从最初的你侬我侬，到越来越多的抱怨。
李兆打电话回去的次数越来越少，听不到前妻的抱怨，他觉得耳根清净了很多。白天要跑业务，晚上要应酬，睡觉还要想着如何讨好上司，尽快升职加薪，他实在没有太多的精力，听一个女人整天家里长假里短。
眼看到升部门经理的关卡，李兆从原先一年回两三次，变成一年中仅仅春节回一次。每次过年回去的时候，他前妻都是守在麻将桌旁和邻里开杀，瞟都没瞟他一眼。他女儿躲在她奶奶后面，不敢和他说话。他在这个家就像一个突然闯入的陌生人。
生平第一次，他开始对婚姻感到了麻木，开始对自己这么多年努力感到了困惑。重新回到工作岗位后，李兆经过几个日夜的思考，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他准备寻找关系，向总部申请调到离家最近的分公司，那样他就可以在房价便宜的当地买一套房子，再把家人接到一起，然后他和前妻准备生二胎。
当申请有眉目的时候，他决定给前妻一个惊喜，申请年假回家，可是他没有等来妻子的喜悦，却在半夜赶回家的那一刻，见到妻子和隔壁老张抱在一起。
那个场景，李兆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心塞。他说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接受出轨的女人。所以他们的结局，只能离婚。
离婚的时候，他前妻哭了。她说这么多年他不在身边，她既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他年迈的父母，一遇到重力活她只能找隔壁老张帮忙，一来二去有了感情，后来才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
李兆说着说着，抬起手捂住脸，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道：“我知道，这一切不是她的错，可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我拿着小汤匙在咖啡杯里，一遍一遍划着圈圈，沉默着。李兆的情况，比我的好太多了。至少，他和前妻的感情，是在和平中慢慢消逝的，最终两人也是缘尽分手。
而我就惨多了。五年婚姻，除了第一年还算平静，之后的四年都是在无休止的争吵中度过的。
决定离婚的前一晚，老妈哭着说：“婚姻就是这样苦，我和你爸吵了大半辈子，不也这么过来了。女人怎么可以离婚？女人离了婚就不值钱，这辈子就算完了。”
我很想笑。这都什么年代了，大清早他妈完了啊！
“那么你呢？你为什么离婚？”李兆抬头定定望着我。
我用小勺搅着浮在咖啡上的泡沫，一圈又一圈。为什么要离婚？
如果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将我推入绝望深渊，我想我还是希望能与另一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没有哪个女人愿意看着家庭破碎，子女离散。
其实我比李兆夫妻的情况惨多了，我和陈烁除了婚后第一年还算平静，后面的思念简直可以用痛不欲生来形容。
我和陈烁是一次在火车上偶然认识的。大三暑期我从学校返乡，陈烁坐在我的隔壁。得知是老乡，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他便开始疯狂追求我。老妈对他的家庭条件很满意。嫁给陈烁的时候，他手里经营着一家鞋厂。
那家鞋厂是他从他父母那里继承过来的。在八九十年代，极具商业眼光的公婆就开始卖鞋，后面筹资办了鞋厂。陈家早早成为当地的万元户，暴发户。
我大学一毕业，就听从家人的安排嫁给了陈烁。陈烁和我结婚后正式从公婆手里接过鞋厂，我过上了全职贵太太的生活。一年后我们有了可爱的女儿，却没想可怕的事情跟着发生。
陈烁的鞋厂，因为他的盲目投资出现财务危机。从此陈烁日日夜不归宿，沉迷于酒色。很快高利贷找上门，开始各种要挟泼油漆。
雪上加霜的是，公公在那时查出胃癌，婆婆大受刺激后也人事不醒。我抱着刚出生三个月的女儿，跑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凑齐钱还了陈烁的高利贷。
为了给公公治病，婆婆变卖了房产。正当我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婆婆再次给了我致命一击。
我永远记得，婆婆在医院当着众人指着我的鼻子，一脸凶残地骂道：“你这个扫把星，进我们陈家生不出带把的就算了，还尽给我们添霉运。你现在还好意思待在我们陈家？”
陈家所有的不幸根源，全都指向了我。似乎，我是带给他们灾难的罪魁祸首。陈家，我是没法再待了。当天，我就被婆婆赶出了出租房。陈烁就那么一脸漠然地望着我抱着女儿离开。
我抱着女儿回了娘家，让老妈照顾女儿，只身前往陌生的城市努力挣扎。
我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是怎么度过的。之前帮陈烁借来还高利贷的债务，全都压在我的身上。时间久了，亲戚朋友催债的电话就隔三差五地打来。那时我白天工作，晚上拼命写稿。差不多两年时间，才将那些债务全部还清。
期间陈烁来找过我几次，不过都是为了找我拿钱。他已经染上了赌瘾，输钱是常有的事。
为了躲避陈烁的不停骚扰，我搬了好几次家，可是他依旧能够准确无误的找到我。最终我无忍无可忍，一纸离婚诉状和他对簿公堂。
和陈烁上法院那天，老妈拽着我的手，声嘶力竭道：“女人怎么可以提离婚，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再怎么艰难，你也不能被人看笑话，一辈子很短，咬咬牙就过去了。”
女人面对渣男不能提离婚，是不是只能等着被休？
一辈子很短，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我始终不能明白老妈的世界观。她和老爸是包办婚姻，两人性格不合，一辈子吵吵闹闹也要凑合着过下去。他们有没想过，在一个整天争吵不休的家庭，让子女过得多么压抑。
而我早早决定结婚，也是想尽早离开这个不正常的家庭。没想到，还是从一个坑掉入了另一个坑。
经历了这么多，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自己的幸福，永远不能寄托在别人身上，特别是男人。只有自己够独立，够强大，才能站在高处享受美好的景色。
面对早已误入歧途的陈烁，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和他的离婚势在必行。尽管他在我租住的小区门口，跪的感天动地，舆论哗然。但我知道，那只是他的缓兵之计。
“唐暖，你怎么这么无情，老子拿你几个钱，你就要把老子甩了。”法院外，陈烁红着眼，一巴掌甩向我。
曾经那个风度翩翩，对天发誓要一辈子爱我宠我的男人，早已变成六亲不认的魔鬼。
时间就像荒芜的流沙，在变幻莫测的环境中，湮没了我和陈烁的脆弱感情。
欣慰的是，法律还是公正的。陈烁要求我承担的赌债，被判不属于夫妻共同债务，因此不需要我来承担。深陷赌债的陈烁已经没有抚养能力，法院将女儿判给了我。
五年的婚姻终于走到了尽头。
从法院出来，陈烁一双邪气横生的眼始终定格在我身上。
我带着三岁的女儿来到上海，送她上幼儿园，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她。我相信，即使今后的人生没有男人，没有爱情，我还有可爱的女儿，我也可以过得很精彩。
李兆很有礼貌地听完我的回忆，他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扣着，一下一下，眉头轻蹙，似在思索。
“很高兴你能把过去毫无保留地告诉我，我想我们可以试着接触看看合不合适，毕竟我的女儿也需要一个妈妈。”李兆忽然抬头，一只手撑着下巴郑重道。
我微微一笑点点头，于是和李兆互相留了微信方便今后联系。
对于找男人这件事，其实我并不是太急。一生很漫长，我不想再栽在一个男人身上。我已经二十八，不是当年那个初出大学校园，对男人充满憧憬的小女生。
我现在有我自己的判断。李兆是一个沉稳，心思缜密的男人，但是不是能和我共度一生的男人，还需要时间验证。
和李兆分开后，我们就像是两个平行世界的人，忽然没有了交集。原先互留的微信，也没有派上用场。
而我白天工作很忙，晚上又要照顾女儿，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联络一个陌生男子。一个月后，我彻底将李兆的微信拉进了黑名单。
兴许他其实对我没兴趣，也兴许他已经找到更合适的女人。
齐兰还是不断地向我介绍新的男人，我见了两个，一个五十岁的秃头老板，另一个是大腹便便的小公务员，两个都是见面时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查户口，一转身就对我不停骚扰。
我不堪其扰，于是将他们的手机号和微信号一并拉黑，并告诉齐兰不用再给我介绍了。
其实我现在过得很充实，有热爱的工作，有贴心的女儿，还有一群可爱的朋友，爱情其实可有可无。
……
晚上七点，我匆匆下班，一路马不停蹄奔向托管中心。
“宝贝，不好意思，妈妈来晚了。”我抱起女儿，拼命亲着她的脸，似乎这样能补偿下我亏欠的心情。
“妈妈，没关系，我今天认识了一个小姐姐，我和她玩得很开心。”小兮转头指着身边的女孩。
我的目光顺着小兮的手望去，只见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女孩站在小兮身边，眨着一张黑白分明的眼眸，怯弱地望着我。她的眼里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渴望，令我心里涌起莫名的疼惜。
“阿言，你爸爸来了。”老师的声音传来，小女孩脸上兴奋起来，她迈着小腿飞快往门口跑。
我抱着小兮也准备出门，当我看到那个叫阿言的小女孩扑到一个男人的怀里，整个人瞬间惊呆。
李兆抱起阿言，起身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不好意思，我父亲过世了，最近回家办丧事一直没空联系你。”李兆抱着阿言，和我肩并肩从托管所走出来。
我“哦”了一声，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李兆算是我见过的男人当中，最有涵养最有魅力的那个。所以，我对他的印象一直不错，他忽然跟我解释没有联系我的原因，我一时有点意外。
这和我猜想的理由根本不一样。
“这段时间，我默默关注着你的朋友圈，觉得我们三观还挺一致的，所以我想等我处理好家里的事情，想跟你正式交往。”李兆站在树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定定望着我。
晚风拂过，头上的树叶沙沙作响，我轻轻拉着被风掀起的裙角，微微侧过头，望着旁边两个在嬉笑玩闹的孩子，一时沉默。
“小兮需要一个爸爸，阿言也需要一个妈妈，你看她们相处得那么好，以后一定是一对好姐妹。”李兆见我不说话，又补充道。
我淡淡笑了笑，其实我对李兆也挺有好感，试着交往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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