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家乡小镇的集市西街的尽头,有一家经营了几十年的裁缝店。曾经有一位老裁缝就住在那里,不过那并不是他的家,老裁缝也是寄人篱下。
老裁缝有两个儿子,而那西街尽头的裁缝店,就是他长子的家。老裁缝曾在那个店铺尽心尽力的做着他的活。他的活做得很细,因此有很多人都找他缝补衣物。
当然了,我家几户宗亲也都是他的常客。然而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一位仁慈、热心肠的老人,居然被他的长子赶出了家门。
那一天,我刚从学校回家。到家后,便拿了一些需要修补的衣服去找老裁缝。当我来到裁缝店时,我没有看到老裁缝那熟悉的身影。于是我努力的寻找了一番,不过还是没有找到老裁缝。
在我失望地打算回家时,我发现他的长子正端正地坐在在一个小隔间的一台缝纫机旁,通过隔板间的缝隙注视着我。他长子的眼神让我全身上下都感到毛骨悚然,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于是我立刻跑出了裁缝店,因为我不敢与他长子对视,也不放心把衣服交给他长子修补,更不敢向他长子询问他在哪。
失望地回到家后,我告诉了母亲这件事,结果母亲无厘头地说了我一顿。
母亲说:“你这熊孩子也太不懂事了,回家要修补衣服就不知道跟我说一声啊!那个老裁缝早就被他儿子赶出了家门。”
随后母亲又跟我说了一些有关老裁缝的事。
听母亲说,老裁缝的长子起初发现了他藏钱的地方。之后他长子与其媳妇一起商量后,便起了贪念,决定趁老裁缝不在家时,偷走老裁缝积蓄了几十年的钱。随后老裁缝发现了,便想向他的长子要回来。可是长子夫妻俩就是翻脸不认帐,为此还将老裁缝夫妇俩赶出了家。
庆幸得是老裁缝生活较贫困的小儿子很有孝心,将他们二老接回了家。听到这,我不禁在心里暗暗地顿骂着老裁缝的长子夫妻俩狼心狗肺,简直就不是个东西。不过骂归骂,但还是改变不了老裁缝被其长子欺凌的事实。
之后我按母亲告诉我的地址,去找老裁缝修补衣服。不过老裁缝的小儿子的家,真的让我有点是在穷乡僻壤的感觉。
为这我一顿苦找,还是没有找到。为此我只得拉下脸皮去问别人,一路问过去总算是找到了。只是我没想到我问路的经过竟如此轻松。因为每当我说出“周老裁缝”四个字时,还不等我说完就会有人回应道:“哦,找周师傅缝衣服呀!”然后立马给我指路。
当我来到老裁缝的小儿子的家时,我才发现他小儿子家并不是一般的贫穷。他小儿子家的房子仅仅是个占地面积很小的两层的红砖头的小平房,并没有任何的装修。这和他长子的贴彩瓷的四层的大房子相比,简直就是几个档次的差距。
老裁缝的小儿子家有一个很小的院子,院子的围墙不高,里面种着几类常吃的蔬菜。我透过院墙看见他小儿子家的大门是开着的,大门旁边放着一台老旧的缝纫机。那正是我所熟悉的缝纫机,只是缝纫机旁并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我当时就有点疑惑,难道老裁缝出门了?或是生病了?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在院门外驻足了一会,我还是敲了一下院门,随后一位佝偻的老妇人走了出来。我依稀记得,这是老裁缝的老伴。
门开后,我望了一下老人,我从老人的脸上看不出一丁点难过的神情,唯一透露给我的是一份和悦。我想:老人对于长子的不孝真能包容。
待我进屋后,老妇人便对我说:“俺老伴正在午休,小伙子你先坐一会吧!他马上就会起来。”说完老妇便走进了一楼的西卧室。我想:“她可能是进去叫醒老裁缝得。”这让我感觉有点愧疚,竟无意中打扰了老人午休。
没过多久,老裁缝带着惺忪的睡意走了出来。我从老裁缝略显倦意的脸上,依旧没有看到他因长子的做为而不高兴的表情,也没有看到因我的到来影响了他睡觉而满脸不悦的表情。反而看到的是他笑呵呵地对我说:“小伙子,你再等会儿,让俺这个糟老头先洗把脸。”如此可见老裁缝和他的老伴一样,豁达大度且更具幽默感。等老裁缝洗好后,他接过我的衣服便迅速地开始了缝制。听着缝纫机很有节奏感的哒哒声,我感觉好像是在听一首美妙的乐曲。
自从老裁缝跟他的小儿子住在一起后,他的长子的裁缝店生意就很一般。而绝大多数人还是会跑到偏居一隅的老裁缝处缝补衣服。
你们可别以为我家乡的小镇就只有一两家裁缝店,其实我家乡的小镇有十几家裁缝店。之所以大家都喜欢往老裁缝那跑当然是有原因的。这缘由不仅仅是老裁缝活做的好,而且老裁缝的收费标准也比别人低不少。
有一次,我在小镇集市的一个店铺内买了一件长袖。当年,我年纪还小,面对新款式的衣服禁不住诱惑,也就没有多观察一下,便急着买了一件。
可当我回家后拿出来一看,当时就傻了眼。刚买的长袖竟然是个残次品,其中有一只袖子居然长了一大截。因为在集市上买的东西不能退换,为此我特意跑到附近的一家裁缝店,打算修改一下袖子。在修改之前我问了一下价格,老板说要五块钱,而我却觉得贵了一点。因此我还是骑着单车去了老裁缝那里。
在老裁缝那,老裁缝仔细的给我量了一下手臂长,随后才开始裁剪修改。修改后,我问他:“多少钱?”
老裁缝淡淡的说了一句:“两块钱。”
当时我就蒙了,我想:“怎么相差这么大?是不是我听错了?或者是老裁缝说错了?”之后我又问了一遍。
“老师傅,修改多少钱?”
老裁缝依旧是毫不含糊的淡淡的说:“两块钱。”
这次我非常的肯定,我没有听错。因此我迅速的掏了钱,然后愉快地离开了。
如今,我在外读书多年,已经很久没有去老裁缝那了。每当有衣物出现脱线等问题,而无法自己缝补时,也都是奶奶拿着衣物去校门右侧的裁缝那修补。虽然与老裁缝非亲非故,但我对其还是甚是想念,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健在。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上帝,我希望仁爱的上帝,能长期保佑他的信徒长命百岁、阖家欢乐、颐养天年。
关于作者:刘韵风,一个三观比五官还正的大男孩,被读者朋友誉为“忘忧风”的90后情感暖男,也是江工最有故事的中文系学长。已出版《韵风文集》《缘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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