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友的故事:
我讲个父母弄死孩子,但其中一方没有被判刑的真实故事。
我老家,三十几年前,已经开始执行计划生育政策了,还很严。城镇户口,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农村户口,一对夫妻最多能生两个。你敢超生就会被罚款,罚款数额在当时看来是很大一笔钱了,很多农村家庭支付不起。
一对农村夫妻生了两个女儿,但他们还想要个儿子,可是再要孩子就属超生,面临着罚款。怀了三胎后,计生干部天天登门,要求他们把孩子打掉,不打就用强的。
夫妻俩一合计,想出一个“妙计”:弄死其中一个女儿。他们就把魔爪伸向了大女儿。
大女儿某天晚上大概是听到了父母合计这事儿,第二天放学以后就不肯回家。老师问她为什么,她回答说,我爸妈说要弄死我。
老师以为她在开玩笑,因为农村很多父母一生气都是这么恐吓孩子的,于是,老师就跟女孩说,你爸妈跟你开玩笑的,你赶紧回家吃晚饭吧。
小女孩这一回去,就在没有去学校上课。老师觉得不对劲,就跑去家访。女孩父母支支吾吾说女孩不想再上学了,去了外公外婆家。老师觉得不对劲,因为女孩向来很好学。在离开女孩家之前,老师突然发现头顶的楼板上有一大滩浸下来的水渍。
那时候,农村很多人家住的都是瓦房,瓦房分两层,下层住人、烧饭,上层放谷物、农具等等东西,一二层之间用的是木质楼梯和楼板。老师不顾夫妻俩的阻挠,硬是要上楼看看,结果就看到了还来不及丢出去的、裹在麻袋里的女孩的尸体。
尸体的状况惨不忍睹,是被父母活活用开水烫死的。法医做了尸检,得出结论:女孩父母应该是把开水从女孩的嘴巴里倒进去…………
我小时候,每次听到这个故事就被吓得瑟瑟发抖。村里的大人们还不怀好意地吓唬我们,带着戏虐的神情冲我们说:“不听话,就让你父母把你烫死。”
那时候我完全没办法理解父母为啥要杀死女儿,而且居然是用这种方式。一定要杀,用农药、绳子不行吗?少点痛苦。
可是,后来我去镇上的卫生院看生了病的外公,在上厕所的时候,我看到引产下来的孩子直接被扔在旱厕粪坑里,就又有点理解了。引产出来的孩子就更不是“人命”了,是像鸡鸭鹅狗猪一样的家禽家畜,死后连人的尊严都不配有。
那个故事是有后续的:女孩的父亲被判刑,死刑缓期(了解法律的人都知道这种情况死不了)。母亲呢?则因为怀孕以及要抚养小女儿,没被判刑。
那个年代很多案件就是这么判的:夫妻俩共同犯罪,一般判男的,让女的回家照顾小孩。社会救助机制不健全,没人给小孩的生活兜底,就只能把小孩继续存养在根本不适合抚养他们的原生家庭里。
女孩母亲后来确实生了个儿子………这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现在,女孩父母都因病去世了。如果真有阴间,我不知道他们若是遇见了大女儿,到底是啥表情、到底会说些什么。
我知道的故事:
听着都觉得可怕和不可思议,但这的确是农村很真实的事。我小的时候,计划生育盛行,我就听大人们聊天说我亲戚为了生儿子把两个女婴塞到炕洞里烧了。那时这种事很多,根本没人会想到要报案让其承担法律责任,多数人表示理解。的确,农村人把死婴或是不该出生的女婴当作小猫小狗那样,可以随便弄死的,所谓无知者不知自己有罪。那时经常隔一段时间还会听说那个那个十字路口有人发现一个弃婴,多数是女婴,也有一些明显有残疾或有疾病的男婴,比如兔唇,我记得有一个是后背有一个很大的脓包。弃婴的标配是一个废旧纸箱子,好些的里面有奶粉和奶瓶 ,至于电视剧上看到的有信物或是书信,这不是农村人的品质。
我那亲戚最终生了一个儿子,上面有四个女儿,现在都已长大成人了。那时的计划生育抓得紧,他们一家经常到处躲避,家里的几乎一贫如洗,政府想罚款就赖着不交,家里也搜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们一家一直是村里最贫穷的家庭,几个女儿在成长的过程中一直穿着破破烂烂,而且有小偷小摸的毛病,也是因着缺衣少食的生活。其中一个女儿从小被送到外婆家,没有上过学,后来回到自己家,父母姐妹都不待见,一直是家里做饭洗碗的免费佣人。像她那个年纪,没有读书的孩子几乎没有。现在,他们一家都搬到新疆去生活了,几个女儿也都嫁人生字了,具体生活情况也不了解。
但是,我觉得,他们并不后悔为了生儿子所付出的代价。因为农村的生活模式,还真是很需要一个儿子。没有儿子,会被村里人歧视,还有可能欺负。儿子还承担着延续家族血脉的重大责任,这都是农村人很看中的事情,哪怕这个儿子多么的无能或是不孝,有儿子人生就不算太悲催。
我上小学的时候,班里有个女生,他们家就是纯女户,生了四个女儿,被结扎了。我们又一年还敲着锣,打打着鼓,排着队,去他们家送温暖,给她父母戴红花。但我觉得那女生并不觉得这是光荣的事,反而不愿让别人说。后来听说她们家的一个女儿入赘了一个女婿,但后来父母死后也跟着女婿搬走了。这样的家庭,在农村总会觉得低人一等。
我长大后,读了书,看到基督教是严禁堕胎的,知道别的国家是没有计划生育的,才慢慢思考这个曾经的制度的不合理性。小的时候那是认为,计划生育绝对是一项利国利民的基本国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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