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清明雨多,从古如是,杜牧诗:“清明时节雨纷纷”,可证。可是,这些年少有雨,似乎让人有些意外。今年,雨略见得多了。但不管或晴或雨,春总会如约而至,正如俚句所言:“春来花竞秀,树上语黄莺。满眼欣欣意,人间别有情。”
退休以来,自己已不做长文,多是有感而发,也不求什么浮名,随意而已;有时也意兴颠倒,少写文字多涂鸦,好像这也可浇我垒块,故有戏言云:“丹青浇块垒,万古愁如新。借以抒怀抱,挥毫写我真。”
有老友多次劝我,可以借这余生时光写写长篇小说,不要辜负了。他尤其提到《人间世》,希望我写出这样的作品。我总是敷衍,他是高看我了,呵呵。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小说成了一个作家代表性的标志,好像不写小说,就不是作家,而不写长篇小说,就没有可以镇得住的东西。所以,陈忠实五十岁后,非拼着命写一部《白鹿原》不可,熊召政更是写了一部《张居正》以获茅奖自我证明。这似乎进入了一种魔怔的状态,一如所有的中国作家的“诺奖”情结,却都是陷于一种怪圈,我以为,这不但是不自信,更是重于名利的表现。——因为,种种的奖都有对应的真金白银和大于真金白银的隐性利益。其中不乏一部获奖作品吃了一辈子者。这就是巨大的诱惑。
但各有所长,如果所有人都去写长篇小说,有时却是扬其短,不见得好。有一个例子足以说明,谁都知道秦牧是散文名家,但谁还记得他写过长篇小说?平心而论,他的长篇小说写得并不好,不过,是浪费了时间和精力而已。现在除了专门研究他的学者,别人却都不会去关注了。
我并不觉得写小说的,就很了不起,能写长篇小说的更是伟大。现实的精彩和深邃程度,远胜于小说。每年我们出版的长篇小说,有数字说,似乎不下于三四千部,但读的人究竟有多少呢?能够传世的更是没有。这是很确切,也很令人悲哀的事实。
不能否认小说家的勤奋和努力,他们有野心记录这个时代,也希望写出传世的作品,对此,我深致敬佩!一个也写散文的小说家曾经告诉我,写小说他可以创造出一个世界来。这就是他乐此不疲的原因。真好!这种充满野心的把握和力量,只有小说才能做到。
可是,良好的愿望与事实却是乖违的,越来越多的人已经不读长篇小说了,所有的好作品,更多是圈内的自嗨而已。
本人也已越来越不喜欢读小说了,这种虚构的作品,已很难满足我内心的需求了。当现实之残酷与深刻,已大大超越虚拟的写作时,我觉得还是直面现实的好,——这或者也是更多人们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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