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09
每年的腊月二十三,是农历小年,也是老家热闹的迎春日。
这一天,父亲母亲把我和哥哥早早叫起。父亲找来一个长度相宜的竹竿,用细铁丝将新扫帚绑在竹竿的顶端,便开始清理墙角的蛛网了。母亲负责厨房的锅台、灶具,各类瓷器以及餐具的清洗和擦拭。我和哥哥则负责打扫卫生,整理衣柜以及正堂组合柜的物品摆设。临近中午,大功告成,母亲三下五除二、很快准备好一大锅香喷喷的肉丝手擀面。一家人围坐四方桌,吸溜吸溜、大口朵颐地享受着母亲炮制的美食。手擀面很长,象征着财源滚滚,也寓意一家人新的一年身体康健。
吃罢长寿面,父亲让我叫来二叔、三叔,还有几个堂哥。三叔在院东南用旧砖瓦砌一个土灶台,四周均匀糊一层提前混合好的草泥浆。几个人从东侧专放农具的小屋里抬出一口直径约一百公分的大锅。母亲添几桶井里新打上来的地下水,燃着干柴。不多时,灶台升起袅袅青烟,锅里的水沸腾起来。父亲和二叔、三叔、几个堂哥,猪圈里按住一头身宽体胖的大花猪,花猪霎时嗷嗷大叫。父亲腰间拔出一把磨得明晃的尖刀,对准猪的脖颈儿大动脉一刀下去,大花猪发出沉闷的一声,用力挣扎几下,鲜血瀑布般窜进母亲早已准备好的铁盆里。花猪的哼声越来越低,挣扎的劲儿头越来越小,脖颈处的血红变成了安静的小溪。
几个人把近乎断气的大花猪抬到大锅里,仍旧按住,直至没了动静。父亲拿尖刀在猪的后腿靠近蹄子的地方划一小口,然后深吸一口气,鼓着腮帮往里充气。大家伙泼水的泼水,拔毛的拔毛,忙得不亦乐乎。个把时辰后,大花猪变成了一只白白净净、圆鼓鼓的无毛充气猪。
父亲在院里老杏树的树杈上绕一根粗绳,打一大结。众人抬猪,父亲拿一抓钩往猪鼻子上一杵,就势把钩子另一头挂在刚刚打好结的套环上。开肠破肚,卸猪腿,扒猪油,分离各个部位的猪肉。父亲一整套动作如庖丁解牛,行云流水般畅快。
接着就是热闹的分肉环节。你一个猪腿,我一个猪排,你一个猪肝猪心,我一刀猪脸猪耳朵。母亲将凝固好的猪血清理干净,分几份出来。
众人眉开眼笑,提着大包小包、满载而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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