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

昨天医生通知，今上午八点，第一台手术。今天才知道，是第一批，不是第一台。因为是10台同时做。这才知道，这医院比我以为的大。今天有一百多台手术。

早上七点多，换了手术服。带到手术室门口。还有一位52岁的姐，情况和妹妹一样。她一直在说，很紧张，好怕……。她说不怕死，但怕疼。

我笑了，疼只是一种感觉，有什么好怕的呢？恐惧比疼更让人煎熬吧。

这位大姐有点意思，来做手术了，穿的居然是一双高跟拖鞋。我问她，怎么不穿平跟鞋，她说没有。以为医院会有。

妹妹也紧张。她不怕疼，但害怕手术中出现意外。我猜，她在脑子里预演了各种可怕情况吧。

我不是当事人，感同身受不了她们的感受。我只告诉自己，走到这里来了，我的所思所想改变不了任何现状。相信医生会做最好的安排。所以，不胡思乱想，做好陪护工作。

此刻，九点半，进去一个半小时了。显示屏有看到妹妹的名字，手术中。

看显示屏得知，同时进行手术的二十二台。期间有大喇叭叫家属去谈话，被叫的家属顿时表情紧张不安，其实是手术完成，进入复苏阶段。

此刻十点四十七分。喇叭里叫到和妹妹一起进去的家属进去谈话室。我跟了上去。一个护士举起一个塑料袋，给家属看。好大一团的肉团，子宫和肿瘤混在一起。我的心也缩成了一团，很压抑。

十点五十二分，喇叭叫妹妹的家属到谈话室。急步跑去，护士拿着比刚刚那袋子更大的肉团呈现在我眼前。一阵心悸，我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不忍多看，得到允许后，拍照发给远在国外的妹夫。

然后，从四楼来到三楼麻醉等候区。两个多小时的等候才接到妹妹出来。担架上那模样看了好心酸。

因为麻醉反应，她一直想吐。又因为紧张，整个人的样子很是吓人。冷汗一直冒，双唇煞白，双手和双脚都是冰凉冰凉的，一时说嘴巴麻，一时又手发麻……从担架移到病床上，我感觉她随时都可能出意外，但此刻主治医师都在手术室紧锣密鼓的做下一台手术，这些已经做了手术的已经不在她们的关注范围了。

护士们搬来各种机器，吸氧，输液，测血压……大家只顾各司其职，至于妹妹这状态，她们可能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无动于衷，视而不见。

我只能一直唤着她的名字，搂着她，给她揉头，揉手，让她放松，想吐就吐。

好久好久，她才缓过来。躺在床上，头发湿透，面色憔悴煞白。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出来的。

折腾了几次，护士终于往上汇报。后来开了护胃的药，才渐渐缓解过来。

这未来的术后六小时很关键。好好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