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最近下班,我都会在地铁看到一个老头。
那老头头发蓬乱,衣服肮脏,趿着一双拖鞋,坐在座位上,东张西望。他身上有股酸臭味,大家都避而远之。
除此以外,这老头还有个嗜好,就是一到地铁临停时刻,他都会走到车门口,靠着窗,手作望远镜状,盯着门外黑暗的隧道出神。
下一秒,他转过身面对车上的人,嘻嘻哈哈宣布道:“这外面人太多,把车给堵了哈哈哈。”
听罢,车上的人都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鄙夷道:“怕不是个疯子吧。”
我看着那好多天都不换衣服的背影,心想,这大概又是一个年迈老爹被不孝儿子赶出家门的故事。
2
某天晚上,我加班到十点多,赶到地铁时,已是最后一班车。
住处位于沙文方向,远离繁华地段,乘客寥寥可数。我在车头处的位置上了车,一眼就看到座位上东张西望的老头。
正奇怪那老头怎么这么晚还在地铁逗留,突然他冲我挥挥手,自来熟般说了句:咋这么晚哪,加班?吃饭没?
我一时语塞,回头看了看,确定他是在和我说话,只好快速扫了他一眼,低头道:“唔。”
接下来,车内一阵沉默,只有地铁穿行在隧道里的轰隆声。
我无聊地翻着朋友圈,一阵困意袭来,打了个呵欠。
到了明珠站,地铁又临停。我正纳闷,老头站起来,向车门走去。
他趴在门上,盯着窗外,好像个小孩。不一会儿,他转回身,对着靠在柱子上的我道:“怪不得又堵车,人越来越多啦!”
大爷,这不是堵车,是信号故障等原因而出现的临时停车状况好吗。
我忍住和他讲理的冲动,决定不按常理出牌,指着窗外,问他:外面有很多人?
大概第一次有人这么问他,老头微怔了下,随即点头:“一群”。
“是什么样的人?”
他继续看着窗外,说,“都是年轻人唷,女孩居多,男孩嘛,有那么几个。”
“他们为什么要在那里啊?”
听到这个问题,他回头看着我,作了一声“嘘”,“他们啊,很无助。”
“无助?为啥?”我脱口而问。
老头不再说话。随着播音员的声音,列车再次启动,不一会儿,明珠站到了。
下车前,老头自言自语般的说了一句:注意安全,小心成为他们一员。
3
上半年全国性侵案直线上升,本市也频频而发。就在最近,据说是本市两年前就被通缉的连环奸杀犯,突然冒泡,在网上发了个帖子。
帖子内容是: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我在天涯海角处,等第28个你。
“可怕,这个选题要不要写写啊?转发应该不错。”
“还是先别写了吧,这类选题最近太多了,”一直沉默的主编突然站起来,推推眼镜道,“写再多,犯罪分子都不可能因此消停。晚上别加班了,早点儿回去。”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加班到八点。肚子咕噜噜叫,我下了地铁,在全家买了盒寿司,便回住处。
意外地,这晚上没见到老头。想必儿子良心发现,拎他回家了吧。
路上行人不多不少,也还算热闹,头顶月亮正圆,发着清幽的光。
但不知为何,明明是夏天,我莫名感受到一股寒冷。
行走之际,思绪不知不觉飘回到前天和老头的对话,那时还不觉有何不妥,现在想起来,突觉战栗。
隧道里明明什么都没有,老头却回答得异常认真,看起来完全不像疯子。
难不成还有鬼?不不不,我摇摇头,试图甩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突然听到背后有一个脚步声,似乎离我很近,快踩到我脚后跟的那种近。
“……!”
我猛地转过身,什么也没有。周围行人匆匆,大都面无表情,丝毫没注意到我神经质的举动。
“……是我想多了吗。”刚吁了一口气,裤袋中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同事K君。
“歪歪歪?你回家了没有?没在加班吧?晚上一个人走要特别小心——”
听到这个欢脱的声音,我紧绷的心情瞬间放松不少。讲完电话后,继续赶路。
然而不知为何,刚才那种紧绷感又来了。
背后的脚步声,清晰得给人一种四下无人的错觉。我放慢脚步,背后也放慢了脚步,我加快,它也加快,我猛地回过头,脚步声消失了,什么也没有。
“是谁?!”
这一回,周围的人都惊愕地看着我。
我尴尬地转回身,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我跑了起来,以防万一,我绕了另一条路。
那一晚,平安到家。
4
老头趴在门上看了会儿,突然面色惊恐地跑向我。周围的人迅速给他让道,仿佛怕触碰到他肮脏的衣服。
眼看老头就要抓住我的手,拒绝和陌生人接触的我本能地对他做出“不”的手势。但他完全不顾,还是抓住了我的手臂。
“你在人群里!”他神色惊恐,语气却很滑稽。
“……什么?”
“我看到你在人群里了,要小心啊啊!”
5
老头又消失了。
时间快进到接下来的几天,老头都没有出现,但那几句话依旧像魔咒一般萦绕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地铁临停时刻,我像老头那样走到车门口,趴在上面,看着窗外,除了黑漆漆的石壁,什么也没有。
难不成我被疯子耍了?
那天夜里,我做了个梦。
梦里,我在搭地铁,老头不在。过了一会儿,地铁临停,我走到车门口,趴在门上向外张望,却看到了一群发着幽光的人站在不远处,她们多是年轻女孩,脸色却苍白异常,有的神色哀伤,有的在哭泣。
突然,站在最前的一个女孩看到了我,像是看到了希望。她眼里涌出一丝亮光,伸手向我挥叫着,不知在说什么。
接着,所有人都朝我伸出手,挥动着。
列车启动之时,我突然读懂了她们的唇语。
“救救我们。”
6
8月7日,距离和老头最后一次对话已经过了半个月。
这天晚上部门聚餐,吃饭加唱歌。快到十点半时,部分人已纷纷失去兴致,开始接二连三回家。
“蘑菇,咱俩还有娜娜顺路,一起打车回家吧。”
同事U君扶着醉酒的娜娜,说道。
我点点头。不过很快,我后悔了。
我们三人坐后座,我在左,U君坐中间,娜娜在右。
我们一路无言,平常也不是玩得熟的那种同事,于是我闭目养神,避免尴尬。
然而就在这时,我耳朵捕捉到一丝轻微又暧昧的呻吟声,紧接着,是皮肤摩擦的声响。
精神瞬间紧绷起来。我半睁着眼,头和视线微微向右转。
醉酒的娜娜一只手搭在U君身上,眼神迷离,似乎依旧在醉酒状态,而U君一只手抱着娜娜,另一只手正往娜娜短裤底下摸索着。
那两人似乎旁若无人,继续纠缠着。我尴尬至极地转头看着窗外,正惊诧着莫非他俩是情侣?突然就看到了熟悉的街景,于是使尽全力用平淡的声音冲司机说了句:“我在这下车就可以了。”然后快速溜下车。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朝夕相处的同事,让自己大开眼界。
然而惊魂未定,安静的街道上,飘来了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7
我加快了步伐,然而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猛地转过身去,正准备大喊——
“美,美女,健身瑜伽,了解一下。”
身后那个戴帽子、穿健身服的派单小伙子明显被我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我吁了一口气,习惯性地说了句“不需要谢谢”,下一秒顿感不对劲。
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快速在脑海里搜刮着记忆,恍然大悟。这人,我大半个月前似乎见过,那天晚上,频频感到有人背后跟踪的我,猛地转过身,目之所及出的那堆路人里,其中就有一个在派传单的他。
只是,当下已经十一点了,他怎么还在派传单?而且——我环顾了下四周,好巧不巧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有危险。第六感给我发射了一个信号,现在,立马,赶紧迈开腿跑。
“……!”
一只大而有力的手突然贴上我后脑勺,还没来得及反应,我的整张脸被奇怪的东西蒙住了。我下意识地张嘴呼救,手脚挣扎,然而一阵浓烈的香气以不可抗拒之势扑面而来,下一秒,一阵困意宛若潮水般汹涌而来。
小伙子抬起头,方才一直被帽子遮住的脸,扯出了一个诡异的笑。
8
冰凉的水喷洒在脸上。我缓慢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漏入瞳孔。
熟悉的地板映入眼帘,这是我的住处。
做梦了吗……我微微动了动身体,却发现动弹不得。
低头看了一眼。
我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坐在椅子上,手被反绑在背后,腿大大张开着,脚踝分别和两边的椅脚捆在一起。我试图发出声音,才发现嘴巴被一团毛巾塞住了。
我抬起头,男人手里正拿着我的喷雾,朝我脸上喷洒。雾珠汇集成一行行水流,流向下巴,滴落在椅子上。
“给你补补水。”男人龇牙咧嘴笑着,见我醒了,便把喷雾放到桌上,然后走回来,蹲在我面前。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细长的小刀。
他要干什么?!我瞬间清醒,手脚挣扎着,喉咙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依旧笑着,把刀贴到了我的大腿上。冰凉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我颤抖了下。
“我,可是跟踪你一个月了哟。”
男人若无其事地开口道,“我说,你和那疯子老头倒是挺熟的嘛,你们什么关系?”
我愣了一下,这人,居然认识老头吗?
9
“说来也怪,地铁里所有人都把老头当疯子,独独你把他当正常人。”
男人握着的小刀在我的大腿上缓慢游移着,我盯着他的手,不敢呼吸,直冒冷汗,生怕那闪着光的锋芒突然刺进我的皮肤里。
“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绑起来吗?”
游移的刀突然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着我问道。
我害怕得快哭了,慌忙摇摇头。
“我可不喜欢女孩子哭哦。”他收敛了笑容,伸手在我脸上摸了一把,神情和语气瞬间变得冰冷:“因为,凡是和那老头有接触的人,我都要杀掉。”
“原本杀掉他老婆班上那27个学生我就打算收手,没想到你突然出现了,”说到这里,男人突然露出孩子般的笑脸,“好巧啊,我的幸运数字是28。”
这人……竟然杀掉了27个人……我头皮要发麻了。
丝毫不理会我脸上的表情,他继续说道:“问你个问题呗。假设你是一名母亲,因为不小心害死了别人的儿子,好死不死别人是个大腕儿,威胁你要么拿你儿子来赎,要么拿你班上那27位学生的命来抵,你选哪个?”
这人,难道是那名母亲的儿子?
见我没反应,他站起来,绕着我走了一圈。我警惕地盯着他,不知他想做什么。
突然,他从背后伸出手,环抱住我!
“我说,当妈的肯定会选择保护自己儿子吧?学生算什么?又不是亲生的。喂,我说的对不对?”
他目光温柔地看着我,眼底却藏满了冷冰冰的威胁。
我小心翼翼地点点头,心想,这时候顺着他的意会好一点。
果然,他放开了我。然而下一秒,他走到我面前重新蹲下,拿出刀在我大腿上划了一小口,血珠瞬间涌了出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疼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你骗我。”他瞪着我,一脸哀怨,像个丢了糖果的小孩,“那女人选了她的学生,把我丢给了坏人。”
果然!这么说来的话,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这人就是——
老头的儿子。
还没来得及多想,他再次站起来,走到桌旁,抓起我的水壶灌了几口水。
“在坏人家的那些年,我被折磨得好难受啊。那个变态,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说着,他向我走来,伸出手,在我胸部上狠狠地拧了一把,接着把手伸进我裤子里探索了一阵,又狠狠地拧了一把。
“呜呜呜呜呜!!”我痛得呜呜直叫。
“没错,这就是变态对我做的事情,”他又笑了,甩了甩头发,仿佛很自豪,“这些我都是从他身上学来的,所以我一一还给了那27个学生,作为谢礼。”
“后来……女人抑郁死了,老头也疯了,我可开心啦,”男人狰狞地笑出声音,脸越逼越近,“怎么,还有更变态的哦,你想不想试试?”
我猛地摇着头,快把头摇断了,就在那个瞬间,一个似有似无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救救我们。”
“救救我们。”
“救救我们。”
声音由远至近,渐渐地越来越大,快撑爆了我的耳膜。
“砰”的一声,好像有根线断了,声音戛然而止。良久,我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快睡吧,快做梦。”
10
像断电一般,女孩的头啪嗒一声,低了下去。
“……这就吓晕了?没意思。”
他咂咂嘴,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去脱对方的裤子。
正值凌晨,四周一片死寂,安静得可怕。
“坏人。”
突然,他猛地抬起头,环顾了下四周。
难道耳朵出现幻觉了?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呢。他甩甩头,继续低头做事。
“杀人凶手。”
“谁?”他心一惊,握紧了手里的刀子。
“还我命来。”
“谁?谁在说话?给我出来!”
他站起来,转了几圈,一脸的焦躁。就在这时,“砰!”的一声,灯管自动爆裂了,瞬间陷入黑暗。
女孩的背部,突然抖了抖。接着,中间仿佛开了一个口子一般,漏出一抹白绿白绿的光。
“……?”
光束好像一个沉睡的孩子,缓而慢地散发着光芒。不一会儿,光芒里弹出一个个圆形泡泡,泡泡逐渐变大,变幻成人形。
小小的房间里,一下子挤满了浑身散发白绿光芒的人儿,他定睛一看,脸上瞬间呆滞住了。
这……这不就是那27个被他杀害的学生吗?!
“好久不见,程野先生。”
为首的少女开口道。尽管是炎热无风的夏夜,她的一袭长发和白色的裙摆依旧肆意飘摆着,散发出阵阵凉意。
这……这是人还是鬼?他警惕地盯着少女,左右移动着脚步,似乎在思考怎么应付这场面。
见男人没反应,少女像蝴蝶一般,挥动双手,向他飞近一步,却得到对方一声训斥:”你!……你究竟是个什么!“
听到这话,少女掩嘴笑了,像一阵随风飘摇的银铃般。
”程野先生,你真是健忘,我可是你的第一次呢,“少女依旧笑着,下一秒语气瞬间冰冷,"你第一个杀死的人。”
11
程野怎会忘记,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动刀子杀人。
把那变态毒死之后,他便开始了逃亡生活。自那天起,他就发誓要把老头妻子班上的27名学生杀掉。
第一个目标,就是班长贵子。
把夜归的贵子迷晕后,他将她五花大绑在床上,对她实施了强奸。对方哭着向他求饶,有那么一刻,他有了犹疑。然而清醒过来时,他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的手已经染满了红色。
距离贵子被杀死,已经过了两年。
此时此刻化身为鬼魂的贵子,脸上依旧粘着血迹,嘴角却在微笑。突然之间,她眉头一皱,身体迅猛地向程野扑去。
程野立马反应过来,躲向左边,贵子扑了个空。然而对方轻笑了一声,继续以更凶猛的姿势向程野扑去。
程野手里握着刀,向贵子挥去,触到的只有一团空气。失去了威胁之力,贵子笑得更欢了,不费吹灰之力,便双手扼住了程野的喉咙。
“……”程野被勒得无法呼吸,手里的刀"铿"一声掉落在地。
他用尽浑身力气,一只手缓缓伸进裤袋。虽然没什么卵用,但他还是赌一把运气,鬼魂阴气浓重,怕光——
他掏出手机,点亮手机屏幕——
一阵强烈的白光照进贵子双眼,她吓了一跳,赶紧松开手往后退——
果然。这回他干脆打开了手电筒功能,屋子瞬间亮了几个度。
“来啊,刚才不是挺得意的么?”程野看着那群纷纷往角落里退的鬼魂们,得意地向前走了一步。
12
只是程野猜错了,作为鬼魂都死过一次了,还会害怕死多一次吗?
贵子继续假装着瑟瑟发抖,却转身对背后的伙伴说了些什么,转回头时,带了一脸决绝,用尽全力将程野扑倒在地。
倒地的瞬间,手机掉在地上。强光照耀下,贵子的魂魄瞬间灰飞烟灭。
程野揉着被撞出血的后脑勺,挣扎着去捡手机,说时迟那时快,角落里的少女们纷纷冲上来,试图阻止他。然而来不及了,行动力强的程野还是抓到了手机,举起来照一个便灭一个。
眼看十几个鬼魂就这样被程野轻易解决掉,他得意得晃动着手机,就像在玩一个不得了的游戏。就在这时,剩下的鬼魂们相互对视了几眼,然后点点头,汇聚到一起。
“怎么,抱团而死吗?那我就成全你们——”
谁知,下一秒,少女们变成了一团发着绿光的球体,以不可阻挡的势力向程野的手机飞去——
程野一见不好,急忙护着手机,侧身躲过一击,险些摔倒,就在这时身后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扶住了他。
这一扶,让程野对身后之物掉了几分警惕。他扭头一看,却见一张放大的男性笑脸正紧紧贴近他脸庞,一双惨白的手攀上他的脖颈,力度突地一紧!
“……”
他挥起那只握住刀柄的手向后一划,却忘了实物对鬼魂毫无作用。绿光球体瞄准时机,对准那片发光的手机屏幕撞去——
瞬时,碎片夹带着血花四溅,球体化作灰尘,屋子回归黑暗。程野痛呼一声,死命挣脱着束缚在脖颈上的手。
少年单手慢慢托起程野,说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程野半眯着眼睛,看到了他的表弟何平。
“人渣!你凭什么杀了我,是姑姑不救你,不是我!”
何平眼里的愤怒快烧起来了,一双眼珠子眼看就要爆开,程野却开口了。
“要怪……就怪你姑姑……把我变成了……这样……”
“死到临头,还嘴硬。”
何平冷笑一声,继续勒着程野的喉咙,拖到阳台,把他按在栏杆上。这是第13层,往下一看,半个小区的风景一览无遗。
“你的人生,就从这里结束吧。”
说罢,轻轻一推,程野整个身体从栏杆滑了出去。
伴随沉重的一声响,红色一路蔓延,开出一朵绚烂的花。
彼时,遥远的东边,一抹火红的光正隐隐若现。
13
8月10日,向阳小区C幢楼下发现一具男尸,初步鉴定,身体没有任何与他人发生争斗痕迹,排除他杀。据了解,死者名字叫程野,25岁,为本市两年前被通缉的奸杀犯罪嫌疑人。
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我正躺在医院的床上,依旧瑟瑟发抖。
出院那天,K君陪我办好了手续,然后坐地铁回去。依旧是位于车头的那节车厢,人流量甚少,我四处张望,都没找到老头的身影。
直到后来,我都没有再见过老头。
地铁临停时,我走到车门处,趴在窗上,手放到眼睛处,作望远镜状。
黑洞洞的隧道里,什么都没有。
_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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