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和李清和离婚了!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怎么可能?他俩曾经是多好的夫妻,谁不知道李清和疼老婆,过个马路都要牵着她的手。
可问他俩谁也不说一句话。同村的老乡回了趟家,便一切都明了了。李清和的父亲说,儿媳妇分明是个恶人,处处跟我过不去。他已经张罗着给儿子另娶,可一向孝顺的李清明这次竟不买他的帐。
“没出息,离了狗肉还不开席了?”老爷子大大咧咧地说。
李清和的母亲几年前因病辞世后,老爷子便续了弦。张明至今还记得公公第一次相亲,对方有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已过古稀之年的老爷子颇具骑士之风,见面礼先给了一千块,拍胸脯承诺道:“没事,儿子和媳妇都是搞教育的,娃让他俩给带着。”
张明本就因婆婆生气得病一事对公公心生不满,公公如此做派无异于火上浇油。她一下就拉长了脸,恶狠狠地对李清和说,“你这老爸,就一奇葩,以后爱咋咋地,别指望进我的家门!”
“那是我爸!”
“你爸咋滴?”她满肚子的腹诽。那年自己生孩子住院,公公在病房里一边一根接一根地吞云吐雾,一边高喉咙大嗓地谈自己的生意经。越来越密集的阵痛折磨得她坐卧不宁,陪床的李清和却视而不见,只顾着迎合老爷子。
张明忍无可忍,喊了一声,“出去,都出去,我要解手了!”
老爷子讪讪地去了,看着张明委屈的泪水,李清和说:“那是我爸。”
李清和说的没错,那是他爸,他能咋滴?新婚回家过年,除夕夜老爷子打牌又赌输了,回家揪着婆婆的衣领逼问着要钱,李清和说了几句,他顺手操起桌上的烟灰缸向李清和脑门上砸过去,所幸被李清和躲闪开了。李清和说:“毕竟是我爸,总不能打一架。”
“可你也不能惯他这毛病,赌输了就管你要钱,就那点工资,当咱取款机啊?”张明愤愤不平,自此起了离开的念头,她和李清和托人找关系去了外地工作,和老家隔着一百多公里又一座山。
来往少了,小两口的日子好过了,买了房也买了车。李清和载着张明隔段时间回去看一次,几乎每次到家都是三缺一。老爷子越活越年轻,精神饱满至极,熬到半夜三点不在话下。倒是李清和两口子,哈欠连天。张明说:“不早了,明天还要开车呢。”
老爷子正在兴头上,一再说着:“再玩一局。”这一局一局下来,就到了四更。熬过头的李清和睡眠不好,辗转反则到天亮,太阳升高时家人陆续醒了,到街上请大家吃顿饭后便打道回府。张明免不了一通牢骚。
李清和说:“回来就是陪老爸高兴的。”随后把车子停在路边,对张明说:“我眯会儿。”
张明气极,说:“正事全耽误了!”
老爷子再来电话,李清和就不勉强张明一块回去了。后来,李清和升了局长,替人办事收了两条好烟,拿回家孝敬老爷子。老爷子从此再也吸不惯几十块钱的普通烟,隔一阵便打电话叫李清和回家。一日,碰巧是张明接的电话。张明问老爷子回家需要带点啥,老爷子说:“叫清和拿两条烟回来。”
“最近整顿行业风气,你怎地随便收人家的好处?”张明问李清和。
“收什么好处了?我是怎样的人你不清楚?”
“老爷子要的烟哪儿来的?”
李清和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叠发票,每一张的面额都是五百多,那是两条烟的价格。想到自己为了还房贷整天精打细算,张明一下子崩溃了。
“那是我爸。”李清和一脸地无奈。
“我呢?我是谁?”张明出了门,没再回头。
李清和永远也忘不了张明那天看他的眼神,那眼神像一汪汩汩流动的泪泉,扎根在他心底。李清和说,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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