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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记忆碎片拾取

童年记忆碎片拾取

作者: 张扬啊 | 来源:发表于2019-03-10 23:50 被阅读0次

我的老家在陕西省陇县,是个贫困县。小时候我对贫困没有什么概念,我的活动天地就是老家的那个村子。村里人都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没有很富的人,也没有很穷的人。

我今天想写一写,我们的特产:核桃。

农历六月底,跟着大人们去放牛放羊,把牛羊从圈里赶出来,拿着鞭杆(我们方言这么叫的,我想这么叫它可能是因为它是把绳子绑在木棍上的吧),防止一些爱乱跑的牛羊吃庄稼。边走边喊:“走了,走了,放牛的走了。”各家或是孩子,或是大人,都赶着牛羊出来了。我们的队伍迅速庞大,白羊,黑羊,红牛(其实是红棕色),黄牛,大人,小孩……都一起爬山下坡,找得一片好草地。

大人们坐在地上,或是说着闲话,或是坐着针线活,也有上了年纪的爷爷拿着烟斗抽着烟,也有叔叔们去割柴(割一些蒿子之类干草,背回家烧炕,这得是秋后的事了)。

而我们呢,就一个个猴儿似得爬上核桃树,拿着剜核桃的刀子,摘青皮核桃。剜核桃是个技术活,如果是个新手,就先从核桃屁股上削下一点青皮,露出里面的硬皮,把核桃刀子顺着纹路放在屁股上,两只手对抗用力“苛嚓”,核桃就被破成两半了,然后在把核桃刀子放到一半的核桃里,贴着硬皮,然后用力往前推刀子,转一圈,一个核桃仁就剜出来了。一下午,我们每个人都能剜一塑料袋的核桃仁。

大人们都讲,现在核桃还不香,没有灌油呢,你们啊,这是糟蹋了。我们才不管香不香,吃到嘴里就好。谁叫我们老家遍地都是核桃树呢。

按照一贯的说法,核桃是农历七月初七灌油。也就是说,一过七月七,就可以打核桃了。

打核桃是全家都必须上阵的事。男人们爬上树,挥着核桃杆子,核桃就“邦邦邦”全落下来了。大多数还是带着青皮,但有的已经被打掉或者摔去了青皮。女人和孩子们就拿着“笼”(我们是这样叫的,一种藤条编的可以提东西的篓),把核桃一个个捡起来,拾了满满一笼,就倒进袋子里,等袋子满了,绑起来,放在驴的驼框里,两边各一袋,有男孩子们把驴牵回家。他们最爱做这件事,因为回来的时候可以骑驴。

但是有的核桃树底下会有很高的的草,得提前割掉。一是拾核桃方便,二是没了草就能很轻易发现蛇虫,早早地远离它们,避免受伤。有的核桃树长在河边,核桃打下来就被水冲走了。所以得提前做准备,找个水流不急的地方,用袋子装满沙子,放进河里,垒上两三层,这样核桃就被拦下来,沉在水里,穿水鞋进去捞就可以了,尽管这样,有的核桃还是漂走。漂走就漂走吧,总要给驹狸猫(一种小松鼠,我们那这样叫)留点口粮。

核桃都搬回家后,就得蜕核桃皮了。拿一个木板,拍一下,核桃就退蜕出来了,有的拍不出来,就留着放两天,再去拍,也就蜕下了。等到核桃蜕完了,他们的手都成了黝黑发亮的颜色,指甲也是黑的。

蜕完还得晒,晒干才能保存,才能卖。有时候遇到阴雨天,大家就烧了炕,把核桃放在炕上烘干。

那时候我还没上学前班,不到六岁,这些过程我都参与过,当时我在想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不用这么累的去收核桃。现在我想,当时的方法挺好的。

只是我们再也没有核桃可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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