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期末,在寝室里整理杂物时翻出了自己大一刚开学时带到学校来的速写本,加之之前翻看旧相片时翻看到自己当初稚嫩的画作,开始重新梳理成长路上与“画画”一事的琐碎往事。
高同学的画自认为我是个在任何事情上广而不精的人,就像自己从小有着广泛的兴趣,围棋、口琴抑或魔方等都曾有心血来潮的热情。但是自己从来没上过什么专业的培训班,大都靠自学或找他人教我,对于画画也同样如此。虽然从幼儿园开始学校里都会有美术课,画画似乎是一件早熟悉不过的事情,但最初自己的水平大概长期停留在“画火柴人”的层次。
第一次开始尝试画比较负责一点的东西是在小学五年级,那时身处农村的自己没什么玩伴也不爱出门,同时当初正赶上家里造新房,我和父母挤居在一个几平方米大小的小屋子里。因为无聊,我常喜欢翻一些父亲买回家的报刊杂志,记得当初最喜欢的是那些与主机游戏和电脑网络相关的报刊(虽然当初家里并没有经济能力买电脑或者主机游戏机),因为上面会有一些漂亮的CG图片。看厌了电视,我就会拿出美术课上剩下的白纸,用铅笔照着那些报刊上的游戏人物图片来依样画葫芦。
对于只有画火柴人水平的我来说,一个最简单的Q版游戏人物,我都需要花上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去画。画好之后我都会自豪的拿给母亲看,母亲总会笑着对我说,“我们晨晨是个大画家呢”。为此我也会满怀自信的把画好的画带到学校给班里的同学看,直到有一次自己拙劣的作品被行家取笑。
“你这个是啥啊,画的这么难看,这线条也太生硬了!”小A指着我的画说道。
我没有反驳,因为小A从小就是学素描的,但听着还是有一些难受,脸也涨得通红。事后,我试着去接近小A,渐渐和他有了接触,他也乐于把他自己画的一些画分享给我看。有一次,我向他提出希望他教我画画,他对我说:“可以,不过你现在作为初学者先要练习画线条。”于是在他的指导下,我开始练习画直线,即不用辅助工具的情况下把线条画直。为此我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去练习,画了满满七八张A4纸的竖线,甚至各科课本也未曾幸免。后来我问他这个练习的目的,他说这是他的老师教他的,大概目的是为了锻炼手的灵活度吧。在那之后,他还教我画立方体,画球体,尝试了很多。但后面因为一些事情我和他之间产生了矛盾,我也就再没向他请教过。
小学毕业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画过画,大概是因为初中那三年太苦了,没有光亮的日子里,人是不会冲动去拾起自己的爱好的。但从初三那年开始,我接触到了一个新事物——动漫。
高同学的画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这人现在的样子,我的三观,我的整个灵魂,都是受到动漫作品的影响。甚至可以说,动漫慰藉和安抚了我那时孤单麻木的内心,带给了我救赎。高一开始,我试着重新拿起笔去临摹那些心爱的动漫人物的样子,画了很多动漫人物,其中画的最多的人物形象就是爽子(日漫《好想告诉你》女主)。因为当初看《好想告诉你》这部动漫时,真的被爽子那种“就算被他人伤害,也要用温柔对待世界”的纯真善良所触动,甚至我现在还记得她“日行一善”的生活准则。所以对于画爽子,我每次都用最认真的态度对待,为此曾多次被班主任老师请去喝茶。
高中的课业压力是很紧张的,数学老师总希望每天都下雨,可以多占一节体育课的课时,而班主任总希望班里的同学把课余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用来刷“五三”。而把课余时间用来画画是令班主任深恶痛绝的事情。高一下学期快期末的时候,班里的某个女生看到了我画的画,褒奖不已,并表示希望我可以画一张送给她。我立即答应了,因为那个女生正是自己心仪女孩。高中时有一段时间很流行给自己的校园卡做卡贴,我当时也跟风做了一些,而素材自然是最喜欢的动漫人物或一些自己珍藏的风景照片。因为纠结到底要画什么送给心仪的她,所以我从书包夹层里掏出了一叠卡贴,从中选材,最后选了一张“微笑的爽子”。因为篇幅比较大,再加之意义非凡,所以我那幅画画了很久,但为了赶在周末回家前送给她,我只得在自修课上赶工。好巧不巧,自己的举动被巡视的班主任抓个正着,我顺理成章的被拎到了办公室。
高同学的画“晨晨同学啊,你觉得自习课应该是干嘛的!?你之前晚自修看小说的事情我还没找你谈过,快期末了,你现在自修课上居然还这么明目张胆的的做学习以外的事情。你自己可能无所谓,但是你会影响到身边同学,你知道吗?!”
“我答应过别人,要画一幅画送给她的。”
“送给谁?”
“我不能告诉你。”
“那你也不用这么急着画啊,你暑假有大把时间去画它”
“但是要分班了,我想在这之前画好送给她!”
班主任无奈的看了看我,最后对我说,“算了, 你回去吧。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把画画的本子拿出来,我就直接没收。”
略带悲剧色彩的结尾,我画好了画,却因为某些原因并未交给她。那幅画还夹在我的本子里,每每看到,脑海里总会联想起《儿时》这首歌结尾词——“曾以为自己多伟大,写了诗不敢递给她。”
高二进行了文理分班,当然也有一部分同学选择人艺考。那时也还有美术美术课,记得高二上学期的美术课,画了一个学期的素描。老师让我们自行挑选美术教室内的物品作画,我挑了个壶。平时因为一直有在画画,所以最开始还是挺有自信的,但是真正在速写板上作画时,却发现自己画的和那些艺考生真的相差甚远,我甚至连明暗都不能处理的很好。可是我不甘心,那一整个学期我都在画那个壶,试图画出最好最理想的样子,为此我还得了个绰号“壶王”。我在课上对素描的认真,得到了美术老师的赞赏,她曾多次建议我选择艺考,甚至高三时她还对我说,“我觉得你真的很喜欢画画。”我谢绝了她的建议,出于一些原因。
直到现在我愈发理解,“不要让喜欢成为你的负担”这句话。人这一辈子会喜欢上很多的事物,但真正钟情之物寥寥无几。有人说“干一行,厌一行”其实是有道理的,因为人们很少能自由选择喜欢的工作,而那些说着“很幸运,兴趣和工作可以合二为一”的人其实本质上也是掩盖了“负担”二字,而真正献身给理想的人,是因为他们的“喜欢”足以超过、遮盖那些“负担”,但显然对于我来说画画还称不上是真正钟情的事情。
另一个原因大概是因为,正如韩寒《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里描绘的那样——我们都曾想去对话这个世界,问问那些深入骨髓的困惑。当时的自己也是如此期望的,所以自己更希望学习,通过文字来了解和对话这个世界。
高考那年,经历了自出生以来最大的打击,失魂落魄的捧着那一颗妄图在大学生活里得到治愈的玻璃心,我开始了大学生活。出发前往大学报道的前一天,我把自己平时画画的各类铅笔以及一本新买的速写本放入书包里,还附带上几本名为《画匣子》的连载绘本。当时希望自己在大学里也可以保持画画的习惯,但昨天翻开那本速写本的时候,上面却满是刺眼的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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