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是小城公务员,已过中年,整个人被舒适的生活泡大了一倍,白白胖胖,十指不沾阳春水,一脸未被阳光晒。
虽然L有点小小职务,但工资也就三四千。L的老婆也是公务员,在单位时做事一丝不苟,回到家后全包三十六,把家里收拾得汤清水利,把爷儿俩伺侯得安逸轻畅,唯独没在自己身上下功夫。
L没有丝毫感动,反而经常数落老婆,他的调子就是:“我老婆不对我好的话,我早把她甩了!”
L不是小城的特例,有很多如L一般庸常的男人也跟L一样愚蠢地自信,对老婆毫无爱意。!
S不过是一小老板,矮胖的身子上扛着一个油亮的西瓜型脑袋,眯眯眼,圆滚滚的肚皮。他老婆身材苗条,待他也好。但他老在外头说:“老婆惯不得!不听话就得教!”一看到别人待老婆好,他就嘲笑别人“木脑壳”“癌哈”。
S有一女儿,他特希望老婆生个儿子。
可是最近他老婆又生了个女儿,他成日长吁短叹,在外喝酒放疯,还跟人说:“我算有良心的了,没跟我老婆离婚。”
听听!这是什么话?
这些男人自己并不优秀,甚至有些猥琐,他们的自信哪儿来的?
首先,小城不良的社会风气给了他们自信。
在小城,大家形成了一种共同意识:“男主外,女主内。”
女主内贯彻得特别彻底,工作、带孩子、教育孩子、侍奉双方老人、做饭、搞卫生,甚至还有养花种菜,小城女人永远是陀螺一样转,把事情料理得井井有条。
男人主外说穿了就是陪领导交际。一个男人若不会喝酒又不打告胡子,是铁定混不开的。因为小城官场讲究交际,讲究人人关系。而交际无非就是唱歌喝酒打告胡子。男人工作方面不认真,只要不出事,没人说你。但若不活泛,连喝酒打告胡都不晓得,交际的门槛都踏不进。
L业务能力一般,远不如单位的女同事。女同事们工作严谨细致,办起事来滴水不漏。但L有两大特长,打告胡子和喝酒,可以陪领导打通宵牌,还特别仗义,经常帮人喝酒,所以L被提升了。
L被提升之后更加瞧不起老婆,总觉得老婆配不上自己。
年代虽已进入两千年十多年了,小城中很多人的思想还停留在两千年前,男尊女卑的观念如牛皮癣,顽固地存在。二胎政策放宽之后,似乎愈演愈烈了。“胎儿性别鉴定”的小道消息在各小区、街道,甚至单位满天飞。只要看到有两个女人在一起神秘兮兮地嘁嘁喳喳,十有八九是在讨论胎儿性别。
医院里生的大多是男孩。生男孩的全家欢天喜地,生女孩的黯然神伤,瞅瞅别人,酸酸地来一句“女孩也好呀”。在这样的风气下,男人们愈加有了性别优越感。
小城中的婆婆们是这种风气的坚定跟随者。这些婆婆爱自己儿子尊若菩萨,嫌媳妇秽若粪土。
儿子再不堪,她都认为很优秀。儿子爱发脾气,那是有魄力;儿子不做家务,男儿不该婆婆妈妈;儿子不讲卫生,那是不拘小节;儿子喜欢玩游戏,说明儿子聪明……
媳妇呢!怎么可以不生男孩?怎么可以不做家务?怎么可以和老公吵架?怎么可以不带孩子?怎么可以不上班……
有这些婆婆惯着宠着偏着,庸常男人们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更谈不上照顾他人。
S的母亲就是这样,媳妇生了孙女儿,她没有想着如何让媳妇坐好月子。她操心的是儿子的衣服谁洗,儿子的饭菜谁煮,至于媳妇,不是还有她妈妈吗?她才懒得管!况且别人都生男孩,唯独这个媳妇生女孩,她心里真是憋屈呢?所以她听说生的是孙女儿后,医院门都没进,回家照顾她那个巨婴儿子去了。S呢?连换尿裤都不会。但是S很自信啊!因为他认为这是婆娘们做的事,自己不做或不会做,才更说明自己是个大男人。
小城里还有个婆婆,总看做护士的媳妇不顺眼,娘儿俩多次家暴媳妇,导致媳妇撇下一岁多的孩子,跳河自尽。做老公的居然一脸无所谓。
也有少数庸常男人的自信来自于老婆。这类老婆,勤勤恳恳,惟老公是命。与人交谈时,老说某某男性是妻管严,某某女人又总端大小姐架子,或者某人老婆成了香港皇家警察,老公出去旅游都要跟着……总而言之,她自己是一个奴性的人,也希望别的女人跟自己一样奴性。L的老婆就是这样,也难怪L那么嚣张。
所幸近一年有些人还是意识到这类庸常男人的可恨。护士跳河事件后,有很多人发文跟帖抨击家暴的婆婆和丈夫,其中不乏有正义感的男性。
社会在向前发展,先进的思想也如海风慢慢从大城市吹向内陆,但是这类庸常男人的自私冷漠、盲目自信是很难吹走的!得有一次艰难的外科手术,切除他们思想上的痈疽,让小城女人们能有时间享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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