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和死是生命最终的走向,每一个人都赤裸裸来到这个世界,去经历去成长,最终在这个世界留下一些痕迹而离开。
我们不知道生命的终点会走向哪里,也不知道在我们离开这个世界以后会怎么样,但我们还是要在生活中去创造属于自己的价值。
又是一年清明节,活着的人们纷纷在这个节日到来之际去祭奠我们的祖先,这也是对逝去的亲人一种哀思。他们也许肉体早已离开这个世界,只要还有人记着,那么就还活在永恒里。
活着和逝去都是一种存在,肉体存在和精神的存在。记忆中外公的模样已经渐渐模糊,十年过去了,我总能想起外公离开的那一年,也许是自己内心对于外公的感情,而大人们却觉得无足轻重,我并没有参与过外公的葬礼,也没有见他最后一面。而那一幕却永久刻在了我的记忆里,我总在探寻它出现的意义,也许是遗憾也许是不舍。后来也问过母亲,为什么外公去世没有和我说一声,甚至我都不知道,外公下葬的那一天,我从外地回来发现家里门窗紧闭,当我站在寒风中打电话给母亲的时候才知道,母亲在参加外公的葬礼,而我完全不知道。那一天我在寒风中等着父亲和母亲的回来。母亲说我还小,和我说了也没用,所以没有告诉我,而我却觉得没有见到外公最后一面是一种遗憾。
此后经年,我总能想起那一幕,就连母亲都渐渐记不清外公离世多少年,而我却清楚的记得,那是2013年的冬天。母亲说她已经记不清了。外婆如今也已经是91岁的年纪,会不会也常常想起外公呢?模样在渐渐模糊,形象却依然清晰。还记得小时候的夏天会在外婆家里住,跟着哥哥们四处去摸鱼抓知了,外公对我们总是格外的宽容,他养了很多的牛,我也会跟着他一起去放牛,会骑在牛身上。如今想来,那些记忆都在慢慢远去。我知道没有人了解我内心的情感,对外公的眷恋和怀念一直在心底。
生和死之间从来就不是鸿沟,我们每一个人从生下来就在往死亡的方向走去,只是这条路有长有短,我们会看不同的风景走上不同的远方,但归宿都一样,终点都是住进一个小小的盒子里,会被人们所惦念。
我想起了吴婆婆,想起她在的时候总是佝偻着腰给我们送吃的,虽然只是普通的东西,却也是她珍藏下来的。
吴婆婆家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世俗来说,她应该是幸福的,有那么多儿子,她应该过的幸福。可现实却是残酷的,她在晚年的时候是一个人度过的,她的老伴离开的早,儿子们都早已成家,女儿也已经外嫁,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一个人住在了老房子里,那一排的房子曾经是那么热闹,孩子们在空旷的屋前屋后玩着捉迷藏,大人们聚在一起谈天说地,那时候吴婆婆还很 年轻,看着这热闹的场景会忙前忙后地准备很多好吃的。岁月逐渐远去,孩子们在慢慢长大,大人们也开始外出去寻找生活,求学的孩子、打工的大人们,屋子渐渐就空了下来,儿子们都在外面买了新房子。而老母亲还守在这一排排老房子里渐渐老去,直到腰佝偻了下去,身体越来越弱,儿子们却不愿意将她接到身边,只是偶尔会回老房子看看她。吴婆婆会在村里四处走动,坐下来的时候总是默默掉眼泪,她说我儿子怎么不回来看我呢,我身体不好了,有时候蹲下去已经起不来了。我们的父母偶尔会给她送吃的,会去看看她,会去给她送饭吃。可她看到我们还是经常默默地抹着眼泪,慢慢地也不再说想儿子了。
她的儿子们大的推小的,小的却说要大的负责,谁也不愿意把老母亲接去一起生活。有一次我去了吴婆婆的家,那也是我曾经住过的地方,看着那一排老房子,总是能回忆起曾经的热闹。我无法想象吴婆婆一个人面对着这些老房子心里是如何地孤寂和荒凉,心里的寂寥如同这疯长的杂草一般蔓延。我去的时候看到吴婆婆一个人坐在长凳上望着远方的山峰出神,她耳朵已经有一点背了,没办法再清晰地听到我们说话。我走过去叫她,“婆婆,我们来看你了,给你带了点吃的。”吴婆婆看起来很高兴,她说“好孩子,你回来了,”我知道她还认识我呢,她很高兴有人来看她了,她用长满皱纹的手拉着我说,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不用给婆婆带吃的了,婆婆年纪大了也吃不了啦。婆婆说,我房间还有吃的,我去拿出来给你们吃。
我忙拉住婆婆说不用了,我们来坐一下就回去了。婆婆不肯,她非要进去拿吃的出来,我们只好由着她了,搀扶着她进了屋子,是独属于老人家的屋子味道,没有很干净,放着很多牛奶和水果,婆婆都不舍得吃,此时此刻却一股脑都拿出来想要分给我们。
我看着这个场景莫名心酸,她明明应该更幸福的,她的儿子们却任由她在这个荒凉的老房子里度过晚年。
她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走出去了,她的身体更加不好了,经常都觉得血压很高,要吃药维持身体了。可她还是一个人坐在门口的长凳上望着远方。她是在等待有人能看看她,亦或是在等待夕阳的到来?儿子们偶尔会来看看她,身体不好的时候会带她去打针,可还是送她一个人在这里住。
我没有时间再去看望吴婆婆了,但是在半年后我打电话回家,爸爸说他刚刚从吴婆婆的葬礼上回来,我问了一些细节,也不再说话。我跟爸爸说,也许离开对婆婆而言是一种解脱吧,她终于不用再终日等待和盼望了。
后来,岁月渐渐远去,吴婆婆的容颜也在时光中慢慢远去,没有人再提起她,偶尔说起也只是唏嘘感慨命运的无常。人们总是说养儿防老,可儿子多也不一定就会幸福。
生与死不停在上演,总是有人在离我们而去,也就有新生命的出生。如同一场轮回,生命的轮回,在生与死之间。每个人在这个世间走过就是留下了印记,总会有人记得你曾来过,也总是会有人记得你走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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