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取得不部分点击率,你首先要取一个引人入胜的题目。有关干货——无论是哪个领域,最好密而不传——当然这很难,你知道在这个时代,有人昨天搭着飞的去香港看五十度灰,第二天网络上就开始疯传枪版”
我面前坐着一个开口大嚼早餐吃披萨和黑咖啡的中年女人,她的妆油腻,假睫毛的眼角已经飞出来一块,她吃的很卖力,含糊不清的嚼着并且唾沫横飞的说话,不时有披萨上面的香肠滑落下来,有的掉在了她放置披萨的纸盒子里,有的掉在了她肥硕的大腿上。包裹着她圆滚滚身材的是一块看不清日头的旧连衣裙,上面盛开着大把的印花,说它旧,是因为你绝对不会在任何一件fast fashion的服装店里看见它们,它们面料的成分和印花的方式,甚至包括她自膝盖开始的那个小叉——你大概只能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老电影中才能看到它们的身影。
我清了清嗓子,忙点头表示同意,顺便恭维她一句,这连衣裙真的很有味道,现在的年轻女孩绝对穿不出这样的味道。
她听了大概有点开心,可能很久没有人恭维过她了,她舔了舔芝士边的芝士,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披萨,好像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眼又忍不住盯住了刚刚从手边落在桌子上的一条金黄而酥软的,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香味的一条芝士,她飞快的把它塞进嘴里然后吞下去,我假装在看窗外的风景。
她清了清嗓子,用纸巾擦了擦嘴,然后喝了一口果真,把外卖附送的塑料刀叉摆成X型放在自己前面盒子装的披萨里。
她接着说“你知道这是一个快速消费的时代,夺人眼球,假装专家,是最好的方式,人们喜欢专业,也喜欢大实话,喜欢八卦,也喜欢假装看不见,却又喜欢杞人忧天——你给她们看这些就可以了。人们消费头衔,可虽然专业头衔难得,可是也不是这么难,你没有必要真的跑到大学里去交个几万苦读五年,实际上你只要和这些领域里的宣讲,讲座,人脉,挂上钩,人们不关心你是谁,只要你的名字在这些东西之中,人们就会信服你。
你要小心那些你的同行,人们没空八卦你,你的同行却会,但是现在的人也是不黑不成粉,这时候反而代表你的出名和上位。”
她看了看表,已经上午九点半了。距离她吃完两顿的早饭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这个世界永远在教人成功,你不会缺少这个方面的资料,虽然我很希望你走的诗另一条道路”我知道她这个时候大概开始真诚,也许是因为她处在早餐和午餐中间,或者是处在早餐吃什么和午餐吃什么的困难抉择中间,所以一段时光聊以打发,又或者是因为我目睹了她早上吃了一个冷冰冰干巴巴的面包而主动给她叫了一份披萨。
说道我们的见面,实际上是一场约会。
我是一名大学刚毕业的学生,我的专业选择的是我的父母的会计专业,但是我从小立志的却是当一名作家。
这个女士,是网络上传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知名作家,数年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从她的文字中想象,她必然是一个指点江山但冷静犀利,嬉笑怒骂信口拈来,反话正话随时转换的魅力女强人,时常用女性论点切入到当下热门时政,在一片公知官方的口吻中显得独树一帜又奇趣巧妙。
她是我在暑假打工的游泳池的一个老板的相识,我无意中聊起了崇拜的作家,于是就这样被引荐。
处在梦幻年纪的我,以为会遇见一个,三四十岁,梳着精干短发,西装衬衫,颇有男子气概却保养得很好的女人,但实际上却是一个约我在酒店大堂见面,带着明显起床气和一脸宿醉的泡肿双眼的中年女人,带着宿醉后头痛般的苦恼和不停喊饿的胃。让人看到了就没有谈话的欲望——偏偏这次还是我自我要求的让他好为人师般的宣讲。
我苦恼的皱眉头苦笑了一下,暗自揉了揉大阳穴。默默选择了距离她对面而不是身边的沙发坐下。然后整个早上专注的看她据案大嚼,而在她长篇大论的时候茫然的标准化微笑的发呆。
她看了看表,距离下午的飞机还有一段时间,我表示可以送她去机场,她愉悦的婉拒并且允诺下次请我一顿早餐,我当然婉拒了。
她去楼上收拾了东西,我在大厅等她。如果我的目力有力量,估计窗户上的窗花都被我灼出了一个洞。
她下来的时候我没注意到她。直到她喊我的名字。
我回头的时候震惊的眼泪掉下来,她带着墨镜,头发油亮顺滑,穿着质地精良的大衣和靴子,拖着行李箱,涂着口红的嘴还是熟悉却陌生的微笑弧度。
当我想和她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哑口无言张着嘴急于表达,她比我先开口,微笑着轻吐“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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