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大学之前,我是个乖得不能再乖的人了,家在山东却连济南都没去过,就更别谈出省了。
高考结束,我突然就大胆起来,抱着憧憬,来到杭州,一个人。
来到大学之后,我没怎么想过家,没有频繁地联系家人,我一度认为可能自己内心是个薄情的人。等在杭州上了两年大学,偶尔回忆起这两年的一些生活细节,我才觉得,我的内心深处一直是眷恋着家乡的,尤其是忘不了小时候的种种。
我算是比较喜欢植物,来到南方见到好多陌生的植物,总喜欢问别人这是什么那又是什么,这可能潜移默化地受了外公影响吧,外公是个特别爱植物的人。
我小的时候外公曾经种过一盆观赏性的橘树,毕竟是本该生在南方的生灵,外公总怕在北方亏待了它,每天都用水葫芦给它洒水,再搬到太阳底下的高板凳上,自己再搬另一条高板凳做到旁边静静看着,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我猜外公可能比较喜欢橘树的叶子,反正我那时候挺喜欢那些被水洗过的叶子,反射了阳光以后亮亮的,把温暖从眼里送到心底。
每当秋天绿色的橘子开始挂在树枝上的时候,外公就开始盯着我和表弟想要凑上去的手说:不要摘啊,橘子没熟,都别碰。我俩慢慢地等橘子变熟,安安稳稳的听外公的话坚决不碰那棵橘子树,还给外公跑腿买酒鬼花生,因为讨好了外公,说不定就能拿到一个橘子。然而当外公小心翼翼地给我和表弟一人摘下一个橘子以后,我们连欣赏这美丽果实的时间都没有,到手后就吃了,这时候外公总喜欢说我俩暴殄天物,尽管这生长在北方的橘子并不好吃。在北方的橘不叫橘,该叫做枳。
大一那年的冬天,我在校园里闲逛,在学校西边看起来已经荒废的园子里,看到了两棵真正的橘子树,不像外公养在花盆里的橘树那样小,这两棵树上面坠满了橘子,叶子上也蒙了一层灰,看起来无人问津,不过无人问津却是好处,它不必像外公的橘子树那样担惊受怕,怕自己好不容易结出的果子被两个淘气的孩子摘掉。
我凑近了其中一棵橘子树,好奇的看了会,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南方的橘子树,原来真正的橘子树可以长得很高,比家乡苹果园里的苹果树还高一些呢!这树活的地方也偏僻,果子结的那么多,有的竟也掉在了地上,别有一番意境。我捡了一个橘子,拍了照,却没吃,又放回了地上。这回我总算没有暴殄天物了。
忘了是初中哪一年秋末了,去外公家玩,没有再像往年一样能拿到一颗橘子,外公的橘树送人了,听说是被外公一个爱养花草的朋友死乞白赖给要走了,说是带回南方儿子家里养,外公禁不住他软磨硬泡把橘树送给了他。
外公后来对我说:无论什么人什么物,总归还是生在原处好,这橘树能被人家带回南方,也是一善举。
外公的橘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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