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耳无嘴

“原来每个人都是

一个个流动的故事，

我是撑着小船经过的小孩，

有耳无嘴。”

生活在一个复杂的大家庭里。从小，妈妈跟我说：“小孩子，有耳无嘴。大人们说的话，听着就好，不要议论。”在我稍微懂事的时候，就要开始学着谨小慎微。

打倒地主之后，我曾爷爷的田地也都收归国家。一个庞大的家族就在那时候迅速衰落下来。爷爷没什么能耐，就去当旷工，奶奶是童养媳，生下叔伯四人还有两个姑姑。

到爸爸这一辈，只剩下连着的三间破瓦房，其中一间爷爷奶奶住屋后，小叔家住屋前，二叔家住在隔壁，大伯家住在屋后斜对面的巷口一间带小厨房的小瓦屋，我爸爸排行第三，老实自量不争家产，租小姑丈的破瓦房，后来我爸妈也生了我们五个孩子。

妈妈暗自恨在心里，没有分到屋子，也没有其他家产可以弥补，孩子多负担也重。叔叔伯伯都会借钱给爸爸做生意。也是家产分布不合理，家族矛盾很严重，特别是婆媳关系之间勾心都角。加上爸爸婚后也不会调和还在家族里火上浇油说妈妈的坏话。妈妈就成功成为家族总所周知的公认坏儿媳。

儿时的记忆，没有见过他们恩爱过，贫贱夫妻百事哀，他们就是现实的生动写照吧！

要说他们有恩爱过，也就是爸爸在我面前表演给妈妈夹菜，但我看到他的嘴角和眼神也是凶狠得恶心。（之前我跟他们不想结婚，你们都过得很痛苦，我也不相信结婚能很幸福。）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婚姻遇对了人，哪会这么痛苦。他们觉得为了一个家庭的完整为了我们五个孩子活得下去，可以熬一熬。

但是这种灰暗的生活底色里，没有爱的家庭就是最大的伤害。

我见过最大的震撼，就是进学前班后去新同学家串门，她们的爸爸妈妈都是有说有笑的，她们爸爸妈妈都是不会打骂她们的。她们满脸的平静与幸福，对我都是一种深深的震撼与打击。以为家人相处的模式就应该是自私自利矛盾争吵暴力与哭喊。让我知道我生活在满是争吵，每天要为衣食忧虑，每个学期都要担心交不上学费的家庭。

后来妈妈问我，你怎么跟别的孩子不一样，老是心事重重一点都不开朗。

“我是一个撑着小船经过的小孩，有嘴没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