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办公室黑暗无比,林优的电脑屏幕散着微微亮光。
林优泡了杯咖啡,活动身体继续修改稿子。
一束灯光照过来“姑娘,怎没走”。
林优酸涩笑笑:还有点工作。
“早点回去,姑娘家家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林优心中泛起一股暖流,轻声说:知道了大爷。
保安摇摇头,叹了口气,继续巡视。
隐隐约约听到滴滴答答的响声,林优有些害怕,警惕扫视周围,仔细听了听,没有声音。林优自嘲的笑了笑,整日加班都出现幻觉了。
哒哒哒,高跟鞋的声音再次响起。
“谁啊”林优提高声调为自己壮胆。
林优抓紧关上电脑,小跑到电梯口,握着胸口,紧张的情绪才稍稍稳定下来。
公司距离林优的出租屋差不多十分钟的距离,她一般都步行上下班,今天下班晚路上行人稀少,只有几个喝醉酒的醉汉。林优低着头,快步走过。
正值春节假期,整个城市笼罩在烟红酒绿的热闹气氛之中,烟花在城市的上空炸开,将黑夜染成了彩色。
林优回到出租房,瘫坐在沙发上。
“我化尘埃飞扬,追寻赤裸逆翔”手机铃声响起,林优接通电话,电话那端传来熟悉而亲切的声音。
“喂,妈,还没睡”林优
“优优,回家吗?”
“没订到票,就不会了,。”林优
“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我和你爸都挺好的,不要担心。”
“嗯,你和爸也照顾好自己。”林优。
电话声再次响起,屏幕上显示苏秦。
“林大美女还没睡呢”
“废话”。
“黑眼圈怎么这么严重,亲爱的。”苏秦心疼道
“被资本家压榨的。”
苏秦用商量的口气说道:“不然,来这边公司吧,哪里不能写?”
林优摇摇头拒绝“公司挺好的,加班有加班费,何乐而不为?”
苏秦扶额表示无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林优敷上面膜,躺在床上:“没钱,光有身体有什么用?”
“你一个大美女这样说,还让不让我们活了?”苏秦咆哮着。
“今年又不回家?”
林优沉默。
苏秦赶紧转移话题:“年前有个聚会来不来?”
林优:“算了,我不去了。”
苏秦:“林优,你必须要来,不然我去你家把你绑来,不能老宅在家里。”
林优:“我去。”
苏秦满意笑笑:这还差不多。不聊了,老王叫我呢。
林优:好。
苏秦拉着林优:兄弟姐们,这是我哥们林优,大家多照顾一下。
林优皱眉:苏秦!
苏秦:“这不是怕你嫁不出去吗,我给你说好多金龟婿呢,有看好的说一声。”苏秦拍了拍林优,然后跑到一边疯去。
林优端着酒杯,坐在一旁看苏秦跳舞。
林优感到肩头被人拍了一下,于是转过身来。
“你好,林优。”
她的嘴张开一半,合不上了。
“温晓飞?”
“你不打算给我一个拥抱吗?”
“什么?噢,当然可以。”
她献给他一个拥抱,觉得自己的怀中捧到了一块冰。
“看看,现在不是好多了。”温晓飞说。
“好多了?”
“你后来为什么没有给我打电话?”
“可能手机号码忘了”林优撒谎技巧还是一如既往的拙劣,喝了一口酒,掩饰内心的慌张。
温晓飞指指阳台:“聊聊?”
林优:好。
两人端着酒杯来到阳台。
温晓飞望了一眼林优,“还单着。”
“高不成,低不就。”林优低着头,摇着杯中红酒,抬头发现温晓飞看着自己一如三年前那般“你呢?早已经结婚了吧”
温晓飞移开视线:“我也单着。”
林优有些意外:“哦,她呢?”
温晓飞愣了一下,茫然看着林优,两人陷入沉默。
良久,温晓飞开口:“其实……”
“林优你们干么呢?”
“来了”林优整理下情绪“进去吧。”
温晓飞点点头,随着进去。
林优早已不是三年前的林优,三年时间多少事已物是人非,早已不确定是否还如当年那般心动。
林优从柜子深处找出毕业相册,慢慢翻着,她还记得两人相遇时的情景。
他笑起来很好看,眉宇间透着温柔,莫名增加好感。
那个回不去,蝉鸣聒噪而又炎热的盛夏,林优透过厚厚习题册间缝隙的正在笑着的温晓飞,心脏被人轻轻一戳,颤了一下,原来喜欢一个只要一瞬,不需要理由,余生都是他。
“林优,我能问你道题吗?”温晓飞的声音低沉透着温暖。
“可以。”林优紧紧握着手中的笔。
温晓飞俯身,指着图:“明明坡度不一致,为何这池塘先满?”
一缕阳光从叶片缝隙中穿过,照在温晓飞的身上,林优除了学习又多了一项专心的事物。
“林优?”
“啊?”林优回神,脸蹭红起来。
“刚才没有听清,你可以再说一遍吗?”林优低着头,不敢看温晓飞。
林优第一次与温晓飞说话,第一次失神,还有第一次喜欢一人。
清晨,林优发现桌上多了一瓶酸奶,贴着纸条,硬朗工整的笔迹:谢解疑答惑。林优望了一眼正在背书的温晓飞,温柔笑笑,工整折好纸条,放进铅笔盒。
两人交际渐渐多了起来,温晓飞的问题怎么那么多,温晓飞怎么住他家附近,以及温晓飞喜不喜欢她。
苏秦神秘兮兮坐到林优旁边:“小林同学,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林优仍继续做题:“做完这题!”
苏秦拿过林优桌上的酸奶,坏笑道:“小优优我问你问题是不是也要送一瓶酸奶啊?”
林优白了她一眼,抢过酸奶:“肉麻死了你?”
苏秦语气戏谑:凶死了你,看谁还敢喜欢你。眼角瞄着温晓飞,冲林优挑衅的挑了挑眉毛。
林优红着脸,拍了一下苏秦:“你不是有问题吗?”
苏秦:“你是不是喜欢温晓飞?”
林优低着头,捏着衣袖,未说话。
苏秦:我帮你搞定。冲林优眨眨眼睛。
林优跺跺脚:苏秦。
晚上林优翻来覆去未能入睡,从书包中拿出酸奶摆在桌上,趴着望着一排的酸奶盒小声呢喃:喜不喜欢呢?林优知道自己是喜欢温晓飞的,原来喜欢一个人如此多愁善感,他的一颦一笑都与你有关。
林优很晚才沉沉睡去,很早便来到教室,心情忐忑等着苏秦。
苏秦姗姗来迟。
林优盯着苏秦,苏秦眼神复杂望了一眼林优小声说:下课!
早读课,林优没有心思看书。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苏秦把林优拽到走廊,愤愤不平:温晓飞就是一个渣男,他在原来的学校有女朋友。
林优愣在原地,不知怎么回到教室,心脏被人捅了一下,撕裂的痛。
“林优,这道题你会不会?”
林优摇摇头,眼睛红红的。
晚上放学,温晓飞拦住林优:“林优,可以谈谈吗?”
林优冷冷望着温晓飞:有什么好谈的?
林优想要走开,被温晓飞抓住胳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林优甩开温晓飞:“还是不要走这么近,免得同学误会!”
苏秦的妈妈在林优旁边停下,苏秦摇下车窗:林优上车。
林优不理温晓飞上车。
苏秦骂了一句“渣男”摇上车窗。
黑色的轿车快速驶离,留下温晓飞一人,也留下林优肆意飞扬的青春。
林优慢慢合上相册。
窗外下起了雨,雨滴打在爬墙虎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温晓飞打着伞站在屋外的胡同树下等到灯光灭了才离去。
时间的无情的剥夺很多人的记忆,情感,空间与时间上的距离定然会让原本熟悉的两个人变得陌生。每个人的生活都会继续,谁也不会为了谁停滞不前,在这个停滞等于死亡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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