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夜晚我烧毁了所有的记忆,从此我的梦就透明了;有一个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从此我的脚步就轻盈了。
---泰戈尔
船头朝着的那个方向,远处小点一般的岛屿,随着破开的浪花溅溅变大。腥咸的海风吹在脸上,内心一如十五年前离开这块土地那般苦涩,顾海默念着:不管怎样,自己终究是回来了。
那时,自己喜欢逃课,每次都是躲在叔父渔船船舱的厕所里,等到船开出去十几海里,自己再蹦出来。叔父膝下无子,对自己也十分疼爱,海上风浪小的时候,叔父会和他一起在甲板上钓鱼。他没耐心,每次都坐不了几分钟,最喜欢跑上船头,用脚勾住外层的护栏,然后使劲把双臂张开到最大,就好像自己在飞,挥舞的黝黑臂膀就像是海鸟的翅膀,那个时候什么都能忘了吧。
一声汽笛把顾海的思绪从过去拉回了现在,船就快到码头了。舱里的人已经起身,开始大包小包的收拾行李,看样子大多都是游客,他们戴着遮阳帽与墨镜,叽叽喳喳,听口音有好些是从北京过来的。啊,北京,没想到一路向南,在最后的这一段路,还是免不了要接触京都的气息。码头上也聚集了些接船的人,船上有他们远归的亲人,即使外面太阳很大,他们仍然倚在码头的出口的围栏上,伸着头张望。
没有人来接顾海。
待旅客都下船后,顾海才动身,挎上背包,推着行李箱,踏上了码头。当脚踩上岛上土地的那一刻,猛烈的阳光让他有些眩晕,绿色铁皮搭起来上升的楼梯,每往上踏一步都感觉熟悉却又陌生。一直爬了几十级台阶,就到了码头出口处的平台,他知道推开栅栏,出门往左就是记忆中的方向。混沌一会儿后便拎起了行李箱,出口左转,便看见一个小女孩,四五岁的样子,穿着碎花连衣裙,扎着两个麻花辫面对着出口张望。旁边站着一个打着遮阳伞的女人,身材纤瘦。看见有人从出口出来,微微扬起了伞边。
顾海一下子就认出了她,林寒。
一时间思绪万千,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穿越过大半个中国,还是回到这个人的面前。
“好久不见!”她说,脸上的标志性酒窝也微微一陷。
“好久不见!”顾海张了张嘴,好久才挤出这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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