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晨光
战争哀歌
阿坚与阿芳青梅竹马，如果没有战争，他们的生活一定是美满幸福的。然后，随着战争的开始，阿坚参军，九死一生；阿芳惨遭凌辱，流离失所。尽管战争结束，他们又相逢。但时过境迁 ，物是人非，阿坚与阿芳再也回不到从前。
战争虽然结束了，但战争留给人们心里的创伤却无法愈合。最后，阿芳跟一位老年画家走了。而阿坚留下一堆书稿，不知去向。
“哼，和平！他妈的，和平不过是一棵在兄弟们的鲜血和尸骨上长出的树。那些躺在丛林战场上的人，他们才是最应该活着！”
越南作家的作品，我没读过。这是第一次读越南作家的小说，越南作家保宁的这本反映战争、又超越战争的小说《战争哀歌》，深深打动了我。
作者保宁7岁那年夏天，也就是1959年夏天，和妹妹随母亲到北京大学看望父亲。那时，父亲在北京大学讲授越南语。本来，作者完全有条件学习汉语，但由于越南卷入战争炮火中，17岁入伍，从1969年到1975年，作者把最美好的青春留在了战场上。本书1993年在美国出版，引起世界反响。小说曾获得1994年英国“独立报外国小说奖”，2011年保宁获得日本第十六届“日经亚洲奖”。
“这他妈有什么好奇怪的呀。经过那场战争的战士啊，幸存下来只能活在梦想破灭的痛苦中了。老兄呀，咱们的时代结束了。说实在的，这场看起来威风凛凛的胜仗之后，像你们这种战士，是无法变成正常人的了。就连说话的声音，你们都再也无法用正常的声音像正常人那样讲话了。”
阿坚的父亲是画家，由于不会随波逐流，再加上有梦游的毛病。在外不受欢迎，在家心情也不愉快。老婆最后也跟人家跑了。烧掉全部的作品，阿坚父亲过早地病逝了。
1965年，越南战争爆发，17岁的阿坚参军了。在赴前线的当天，他想再见阿芳一面。阿芳与阿坚是同学。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天生的一对。阿坚最后在火车站见到阿芳，因此，错过上前线的火车。阿芳坚决要送阿坚乘后一班火车到前线，结果在路上遇敌机轰炸。阿坚死里逃生，阿芳却遭恶人欺辱。俩人再见面，阿芳知道无法儿再与阿坚保持恋人关系，毅然离开了阿坚。阿坚也走向了硝烟弥漫的战场。
无情的日子循环往复没有尽头。现在我已人到中年。回想刚刚参军时我才17岁，10年战斗生涯后就27岁了；之后收尸队1年，等我彻底退伍回来已经28岁了。接着29岁、30岁……而过了这个冬天，我就要40岁了。
战争是残酷无情的。在侦察排时，阿坚看到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地牺牲了。有的死得悄无声息；有的死时身体不全；有的是给自己挡子弹送命；有的死在做逃兵的路上。全排只有他一个人幸存。在收尸队，阿坚更是天天与死去的鬼魂相处。他受到的精神伤害更是无法儿述说。阿坚身心所受的煎熬，不只是战友一个个的离他而去，还有自身所处的恶劣环境，还有一次次血腥的杀戮场面，让阿坚不得不思考：战争到底是为了什么？屠杀到底有什么意义。
年轻时的我曾经以为40岁是那么遥远，甚至都不能相信自己会活到这个岁数。如今，生活就像一阵风暴，裹挟着爱情和伤痛，从海角天涯呼呼地吹过来，吹过城市吹过乡村，也吹老了我的人生。
战争终于结束了，阿坚又见到了阿芳。从小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的恋人，彼此是那么的陌生，陌生得不知说什么好。而邻居、朋友的风言风语，让阿坚对阿芳充满疑惑。其实，阿坚父亲更了解阿芳，阿坚父亲焚烧画作让阿芳在场，却没有告诉阿坚。阿坚父亲知道那时的阿坚脑子里充满狂热的爱国热情，什么话也听不进。而阿芳不同，阿芳有头脑、爱思考。但战争是残酷的。战争毁灭了一切。生活、安宁、爱情……
但那个春天，到处充满了狂热的英雄主义和爱国热情。战争又来临了，可能会给大家的生活带来转折，带来突如其来的变化。几个自以为很了解阿坚的人都劝他再次入伍。他们说：“在越南，军事是长久的事业，军人都很抢手。”
好战的，只不过是几个四肢短小、大腹便便的知识分子和政客罢了。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刚刚结束的那场战争带来的伤痛，已经是千年难以平复的了。
经历过战争，阿坚学会了思考。再也不人云亦云。他要写一本书，写战友、写战场、写战争、写流血……他白天把白己关在房间里，不停地写啊写。完全不顾什么结构、文笔。而到了晚上，他又成了孤魂，不停地行走在河内的大街小巷。阿坚无法儿平静下来，一天天，一晚晚，他就这样不停地写啊写，走啊走。终于，有一天，阿坚无法儿再坚持下去了。他烧了一部分手稿，留下了大部分手稿，离家出走了。
在一个战士的内心深处，战争的痛苦竟然和恋爱中的痛苦那么相似，又像是某种对故乡的思念，像是夜晚在茫茫大海上漂流的船支的孤独。
那是一种忧愁，一种思念，一种淡淡的痛心，它能够将人带回过去的光阴里。
生命的河流静谧地流淌，但也在迅速地漂向远方，开始了一段绵长的、辉煌的旅程。那是多么漫长的岁月啊，那一场战争！
啊，这就是阿坚经历的时代，当时他们是如此疯狂，又是如此痛苦。那正是那场战争最激烈、最恐怖的戊申年，接着是1972年旱季的战斗，再之后就是《巴黎协定》的签订。
战争！战争！1965年8月5日凌晨4时，即将天亮时的大海仿佛在怒吼着这讯息。长长的弧形沙滩上，大浪迭起，隆隆作响。
只有深深地沉浸在大量的回忆之中，在那永远都无法消散的战争带来的苦痛之中，阿坚才会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完整的。这存在感让他拥有了一项使命，那就是：他要成为记录逝去的人们的一只笔，要忠实地抒写他们过去的生活，记录那段难忘的时光。
我无法儿再平静地书写，只好大量引用书中的文字。我曾去河内旅行。作者对河内的描写，有些地方我也去过。越南导游的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法国打我们，美国打我们，你们也打我们。当时，我只是笑笑，因为这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说得清楚的事情。现在，合上这书本，我有个强烈的感觉，那就是：战争没有胜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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