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侠
母亲的膝盖磨损严重,多年来,一走路就钻心疼痛,尤其是父亲去世,哥哥离开以后。母亲的腿似乎更严重了。
母亲是一个好强的人,腿疼,但并不怎么给儿女说。整天自己道听途说一些民间偏方 ,今天这样,明天那样,但效果聊聊。
我其实早有给她做手术的想法,但鉴于父亲成功的手术并没有保住他的性命 ,我久久犹豫不决。
一场疫情,一年高三,大半年没有见过母亲了,高三一结束,我就急匆匆把她接来,没想到,她的腿疾更加严重了。
多方打听,我决定在西安红会医院给她做手术。手术由红会膝关节科主任主刀,手术做得也很漂亮。
回到家里,母亲借助助步器每日锻炼。我坐在一边,监督她锻炼,有时候“心狠手辣”,因为锻炼不到位,膝关节可能不会打弯或者直不了。我数着数,矫正着母亲的动作,就像一位严厉的老师。而母亲则像一个听话的小学生,按照老师的教导,认真的,一步一步做着动作。
这让我想到,小时候,母亲可能也是这样教我走路。看着母亲一步一步艰难的挪动,有时候心里很痛,衰老是无法抗拒的规律,但做子女的,总想父母永远保持年轻的精力。看着母亲一天比一天走得多一点,我莫名的开心。母亲就像一个蹒跚学步的执着的孩子,一步一步努力着。我知道,她只是想要一双走路不痛苦的腿而已,为了这个,她拼尽全力。
然而,这毕竟是一个不算小的手术。做完以后,母亲浑身乏力,疲惫不堪,满脸写着蜡黄的困倦,一屋子蜡黄蜡黄流淌一地。说话也是有气无力,像一只泻了气的皮球,干瘪无力的样子让人想不起它曾经的饱满与风光。
晚上,给母亲擦洗身体,洗脚,清洗一日的衣物,母亲静静的坐着,像一个听话的孩子。有时,她也自己好强的擦洗,但总是困觉,一两下子之后,毛巾就无力的耷拉下来。我在想,小时候,母亲也给我洗澡洗脚,那时候,我是安安静静的坐着,还是调皮捣蛋的乱动。
母亲并非一个感情细腻的人,我也并非一个情感细腻的人。在粗枝大叶,一日三餐,一言一语里,有我们母女的爱,这爱,是亲手做的一盘菜,亲手削的一个苹果,亲自熬的一碗汤,这汤,清清淡淡,这碗,轻轻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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