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回家大概要待一个星期,没办法把猫带上了,没想到它居然不适应,在楼梯间放泡菜坛子的犄角旮旯躲了几天几夜,萱萱很担心它会饿死冻死。老妈说不会的,猫有九条命没那么容易死。发现在老家大多猫狗都活的很随意,随便挡块板,或者丢个箱子,就是窝了,好一点的垫点麦秸秆、旧衣服,单独搭个棚子,猫窝,狗窝的形式,其实侧面表达了人的,那种不以为然的关照,或者忽视,很显著。
这没办法,猫,狗在农村的角色,基本还是抓耗子看门的工具,“牲畜”,牲畜是附庸,和奴隶的角色差不多,不是伙伴,不对等,当然不需要关照,这大概是农村人眼里,对狗最根本的认识。小姑问萱萱:“你的猫咪在你家吃什么到哪拉屎,”萱萱一本正经地告诉她,猫咪吃猫粮有猫厕所的时候,小姑笑地咯咯的直不起腰来:“现在的畜牲活的比人还金贵啊,还有猫粮吃。”无论老妈还是小姑,确切的说是老一辈人,他们对猫狗的态度都一致。
最终它还是闯祸了,估计是饿的太久了,不知啥时候偷摸到后院把老妈晒的条腊鱼叼走了。等老妈发现的时候已经被它啃的只剩个鱼头了。我找了一根木棍要教训它,萱萱抱着我求我不要打它,说她会教育它,让它以后不偷鱼。其实这次把猫带回来我是想找个借口把它放在老家的,没想到它犯了错误。我火冒三丈,生气的跟老妈说你看看附近邻居谁家要猫的,把它送人吧,我们养着也不方便。
老妈很快联系好收养的人家,我尝试着跟萱萱沟通,她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她说他们俩是好朋友,她会想它,会伤心,猫咪在别人家肯定会挨打,会紧张、害怕、苦闷、孤独,饿……我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的词,一开始还耐心的安慰她,敷衍她,后来我粗暴的告诉她,它只是个畜牲,没有那么多的情感,人与人之间还有悲欢离合生离死别,这些在你以后的人生中会遇到更多,你要去勇敢面对,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哭哭啼啼。最后我心一横找了个袋子地把猫装进去,让老妈给别人送去了。
萱萱整整一天没跟我说话,这个年我们俩过的都不开心。晚上她睡着了我发现她的日记上写着一句话,“妈妈好可怕,她不像我的妈妈。”
一瞬间,我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我仿佛看到小时候的我,因为家里的猫不小心吃了毒老鼠死了,我抱着猫哭的时候,老爸扇过来的耳光。他们不理解也无暇顾及一个死了的猫有什么好哭的,在他们眼里它只是个畜牲,生死都是不值一提的事。可是它却是我童年时光中一段灰色的记忆。
如今,长大成人的我却用着同样的方式教育着我的孩子,大人们总是以自己觉得对的方式,去“教育”自己的孩子,一步一步,孝顺,懂事,乖巧”这些词,成为了绑架孩子自由表达的绊脚石,的确人生中每一次的成长都离不开“残酷,伤痛,失去,”这么痛苦的成长,在人的一生中,还会遇到很多呢。就如同《狗十三》里一样,好不容易李玩和狗形影不离时,爷爷把狗弄丢后,大人以他们的方式,要李玩“拿得起放得下”,忘掉那条狗。
后来孩子真正的成了大人们眼里“听话,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可是大人为孩子做的每一个决定,一定又是对的吗?
如果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早早就变成了老成,世故,社交功夫做足的社会人,真的是我们教育方式,甚至是社会的一种进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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