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旅馆的房间里,儿子已经睡熟。虽然已经十一点多,我和妹妹都还没有睡意。我们彼此好像都带着沉甸甸的心事,但又都难以启齿,开不了口。只有越来越大的雨声,在沉闷的房间里反复翻炒着落寞。
良久,等那阵急雨过了,妹妹才小心地说:“妈和你说了吗?舅舅离婚了。”
我没有什么大惊失色的神情,离婚这个词,现在对我好像是司空见惯。我只是淡淡地问:“舅舅真的有外遇了?”
“没有吧。但反正是离了。舅妈不同意,舅舅把房子,车子,存款全都留给了舅妈,反正就要一个离婚。净身出户也无所谓。舅妈也真是狠,离婚那天,舅舅身上连个住旅店的钱都没有,还是向妈借的。”
“妈又烦坏了吧。”我叹着气说。
“他们折腾这么些年了,妈都习惯了。觉得离了也好。以后省心了。就挺心疼那孩子的。听说现在变化特别大。”
我鼻子一酸,孩子,何尝不是我心里的纠结?
我沉吟了片刻,问妹妹:“你以前读过心理学。离婚对孩子真的伤害很大吗?”
“凡事无绝对。周杰伦不是还单亲家庭长大的吗?”妹妹说。
“周杰伦?谁啊?”
“姐,这些年,你除了带孩子,就是工作,真的该改变一下了。离婚对孩子的伤害有没有,有多大,没有绝对数据,但是,母亲不开心的生活,对孩子决无益处。”
我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强笑着说:“妈前几天还打电话来说,看我能不能给你介绍个男朋友,我这日子过得,还能给你介绍什么。”
妹妹苦笑了一下,“我的事,你们就别操心了。”
“你有想过吗?找个什么样的?”
“他出现了,我会知道吧。”
我擦了擦眼泪,看向窗外的一片漆黑,幽幽地说:“我以前啊,就想找个孝顺的,我觉得对父母好的,对自己妻子,孩子一定都不会差。但是没想到,徐鸿对母亲是真好,好到可以牺牲所有旁人的喜好。现在才知道,当年爸妈反对我和徐鸿,肯定是看透了这一点,可惜,我不听话。以后,不管你找什么样的,还是多让人把把关。谈恋爱的时候,真的容易蒙了双眼。”
妹妹努力地挤出了一丝笑容,对我说:“姐,婚姻不是一道算术题。没有正确解法的。结婚也好,离婚也好。没什么对不对,错不错,不过就是生活的转折罢了。”
漆黑的窗外,我仿佛又看到那个站在舞台中央,深情款款地唱着忘情水的帅气男子,只是伸手所触的,却是秋夜冷雨后的冰冷玻璃窗。
两个月后,我和徐鸿办理了离婚。
我收拾了自己和孩子的行李,也不过就一个不算大的箱子,比我初次离家时的行李,多不了太多。搬出这个住了五年的所谓的家,我又搬到了一间小平房里。就如同当年我在北京打工时,租住的小平房一样。我不禁暗自神伤,转了一个圈,又回到了起点。我苦笑地看了看儿子,儿子却冲我开心地笑起来。我握了握孩子的手,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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