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秋高气爽。北京迎来了它最美的季节。这一天周末,从幼儿园放学的孩子不肯回家,在街边的小公园里疯玩了起来。公园里的人很多,大大小小的孩子跑来跑去。或散步、或闲聊的老人们三五成群,还有些发传单的年轻人,在人群中穿梭。儿子跑了一会儿,累了,和几个孩子蹲在一起玩起了沙子,此时,我收到了妹妹的短信:“今天下班去看你。”
妹妹自打换了工作,已经很少来我这里,这条短信让我开心不已。我忙不叠地把我的喜悦心情回复给妹妹。但等我发完短消息一抬头,瞬间石化了。我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血管仿佛都静止。孩子呢?!
我惊慌地一边喊儿子的名字,一边在公园里到处跑,到处看。但是没有。真的没有。我试着想我该往哪个方向找,但又意识到,我只有一个人一双脚,无论我往哪个方向走,都可能离孩子越来越远。我突然想到谷志强的电话。警察,此时此刻,还有谁能比警察更给力一些呢?我没时间庆幸当时把这个电话存在了手机里,也没有时间,在接通电话后,去故作客套寒暄。
“我儿子不见了!”我对着话筒哭喊起来。
挂了电话,我尽可能向公园里每个人问,有没有见到有人抱走一个四岁左右的孩子,但是公园里,没有人发现异常的情况。
我不放弃地继续扩大着寻找范围,只是周围的一切,已经越来越模糊,我的腿也开始越来越沉,我感觉自己就快疯狂。突然,一双手把我牢牢抓住。我看也不看,只凭潜意识地努力挣脱,好像这样才能追赶上我的儿子,而那双手又一次用力将我抓回。同时冲我大喊道:“冷静一点!儿子找到了!”
我从疯狂中静止了下来,回过头,看到抓着我的人,却是谷志军。
“你说?孩子?找到了?”我泣不成声地问。
“嗯,跟着他奶奶回家了。”谷志军沉沉地说,“快回去吧,我就不过去了。”
我跌跌撞撞地小跑回家,看到儿子正在客厅里玩。而谷志强正和我婆婆坐在沙发上。我顿时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孩子开心地扑过来,我把他紧紧抱在了怀里。
婆婆见我回来,抱怨地说:“唉,我见孩子在那儿一个人玩,我就领他回来了。这怎么还报警了。”
她抱怨的语气,让我怒火中烧。“妈,您明知道是我接孩子下幼儿园。您要接他走,总得和我说一声吧。”
“我以为你把孩子放那儿,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我养孩子这几年,孩子对我有多重要。您会不知道?我可能把孩子一个人扔公园里,人不在附近吗?”
我一边说着,人也站了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我压抑的惊恐与委屈都释放出去。
徐鸿正巧推门进了来,听到了我最后几乎歇斯底里地的咆哮。他当头一喝:“你怎么和妈说话呢!”
“你不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 我正要分辩些什么,就被他粗鲁地打断。“你自己没看好孩子,还怪谁?!这得亏是我妈给领回来了,万一真被别人抱跑了呢!”
我的嘴唇颤抖了一阵,却无法说出支言片语。我已经没有思维能力再去判断整件事情的是非曲直。但是,当我以为孩子丢失的时候,那惊魂恐慌的十分钟,是真实的,是我独自领受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的。我像一个掉进陷阱的脆弱孩子,当我努力爬了上来,没有人安慰我无助时的孤独,无望时的崩溃,却只在指责我个人的粗心大意。
我找到自己呼吸的意识,让自己用力呼吸了几口气,平静了下来。接着擦干眼泪,咬了咬嘴唇,算是自我安抚自己劫后余生的心。之后便向谷志军强鞠躬致谢,又带着儿子敬礼送别。
接着,我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带着儿子去接他小姨。傍晚的风,把我的脑子吹得逐渐清醒,但清醒的我,还是在人生的棋盘上,举棋不定。
我尽量好像一切如常地在车站接了妹妹。妹妹也像往常一样,给儿子带了些好吃好玩的。我们依然如旧在地附近的餐馆吃了饭。然而妹妹真的什么也没发现吗?怎么可能?!特别是在我告诉妹妹,今天晚上就别住家里了,我在外面订一间房的时侯。妹妹眼里,闪过一阵心疼。一阵秋夜凉风突袭,天,下起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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