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与京东：“相互保”的未来在哪里？

                    20181119  闫安

      ……，监管约谈，坊间热议。作为相互保险的从业人员，凑个热闹。

      两大互联网流量巨头介入，对相互保险未来发展，是个好事。

      需要强调说明的是，阿里系信美相互保险，以及京东合作的众惠相互保险，是有监管牌照的相互保险组织。不是正在治理整顿的无监管牌照的互联网众筹类互助保险。虽然相互保险也叫互助保险。主体独立，非“此”亦非“彼”。

      阿里相互保和京东互保，只是个大幕的序曲而已。却迅速的进入了“沸点”状态。但正负作用相抵，平心以待最好。

阿里与京东：“相互保”的未来在哪里？

      先说营销宣传有点过头的“负作用”。

      根据网名“以撒”的业内人士的专业分析。在他的《支付宝相互保，“互助保险”外衣下的数字游戏》一文中做了相当精道的分析。核心结论是“最终决定参保人每个分摊日需要支出保费的，实际上是中国人的重疾患病率。”进而他揭示说，蚂蚁推出的这款相互保“不保险”的地方在于：“只能保到59周岁，一旦年纪大了，再想购买其它保险产品，可能就会价格很高甚至干脆无法购买，来不及了。相互保宣传的灵活，可以随时加入退出，恰恰说明它不稳定。我们买保险，性价比是一方面，如果真的从生命健康角度去考虑，保险保的是一段时间，一整个生命周期。”

      逻辑矛盾在于，按照原中国保监会《相互保险组织监管试行办法》答记者问介绍的所言，“从国际上看，相互保险组织具有以下三个独特优势：一是投保人和保险人利益一致，能够较好地实现以客户利益为中心，并由客户参与管理，从而有效避免保险人不当经营和被保险人欺诈所导致的道德风险。二是展业费用较低，核灾定损准确度较高，可以有效降低经营成本，为会员提供更经济的保险服务。三是由于没有股东盈利压力，其资产和盈余都用于被保险人的福利和保障，可以发展有利于被保险人长期利益的险种。”

      ――划重点，相互保险可以发展有利于被保险人长期利益的险种！显然正如以撒分析，阿里相互保这款产品没有满足被保险人的长期利益的保障需求，只是短期保险产品。结合条款分析，一是一个人参与相互保只能获得一次赔付，一旦获得赔付，就会退出相互保。一旦退出，则连带申请加入的其他家人如孩子，就会一并退出。而每次分摊日若超过5天没有成功扣费，就会退出相互保，并且芝麻分受影响。

      此外，还有诟病阿里投保人实际上是团险投保人及蚂蚁会员，以及按照信用分和大数法则而不是被保险人的身体健康状态和风险分散程度作为风险衡量和保险产品设计依据。“传统保险产品在收取保费后，机构是可以通过将保费再次运作赚取收益的，同时也要承担出险率较高时的风险。相互保不存在这一点，所以偿付压力全部在参与成员身上，这就像一个零和博弈。”实际上成为了“数字游戏”。

      归纳下，就是事后分摊保费风险隐患；坐庄式管理费收取稳赚不赔；偿付能力堪忧和风险隐患；产品条款设计等诸方面。

      但是，无论阿里相互保还是第二天就下架的京东互保，说“负作用”有点言过其实。从行业发展角度看，应该正面评价其探索创新意义，或者说是有待改进的地方。不能因噎废食。

      首先，既然说到底是“重疾患病率”，相互保的被保险人利益最大化原则。那么，“治本”在于以人为核心的健康管理，降低发病率才是王道。健康是首要的，其次是保险。相互保险不仅仅是为了发病和治疗费用的“保险”，不是以“风险赔偿”为最终目的，而是正向循环的健康及保障，发病率越低，保费越来越低，或言保障更多，这是相互保险与商业健康保险的最大区别所在。否则，就如被以撒所质疑的“实际上相互保是在用传统的保险条款来解释这款互助产品，有点挂羊头卖狗肉，拿保险做幌子的意思。”“这是因为相互保的保费是不确定的，所以是与传统保险完全不一样的，所以拿传统保险的概念来套是很迷惑人的。”

      这话有点刻薄，反过来说，无论阿里相互保还是京东互保，还可以做得更好。例如，不是事后分摊保费，而是事前保费先缴。不是向非会员社会公众的“互联网流量”而是针对会员群体（相互保险的非会员指 购买保险期为一年及一年以下的保险产品的客户，享有保险合同中约定的保险利益，但不享有盈余分配权）

      其次，既然“相互保险的投保人和保险人利益一致，能够较好地实现以客户利益为中心，并由客户参与管理，从而有效避免保险人不当经营和被保险人欺诈所导致的道德风险。”那么在实际中，就应该有机制保障和约束手段。这应该是监管的核心所在。“虽然你在支付宝购买了相互保产品，但实际上很有可能你和支付宝并没有建立真正的保险关系，真正的保险人是信美人寿相互保险社。”“其实是由支付宝作为投保人，为成员投保的一份保险，真正的保险人是信美人寿相互保险社，并且这份保险的全称是《信美人寿相互保险社相互保团体重症疾病保险》。”

      换言之，相互保的客户利益和客户参与管理诉求几乎妄谈，实际上是支付宝代理的和阿里控制的相互保险社“自家”的事。相互保险社最大的特色是体现会员利益的一年以上的长期险种，而不是一年和一年以下的短期非会员利益的险种。从这意义上说，也无需非会员“客户”参与管理。就是纯粹的市场化供需，资源稀缺和“甲方主动性条款设计”似乎也无可厚非了。

      ――市场本身是一个试错过程，有了经验数据后，产品也会进行迭代更新，让精算基础更可靠，风险管理能力进一步提升，这是动态的过程。”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教授朱俊生对记者表示。

      第三，相互保险发展路径选择上，用南开大学卫生经济与医疗保障研究中心主任朱铭来的话说“互助保险在国外已有近百年的发展历史，最初也是采用事后分摊机制，但随着逐渐完善，目前已经与商业保险一样可以做到事前定价。”

      对于以撒文中所言的“传统保险产品在收取保费后，机构是可以通过将保费再次运作赚取收益的，同时也要承担出险率较高时的风险。相互保不存在这一点，所以偿付压力全部在参与成员身上，这就像一个零和博弈。”的谬误之处，这也需要做出澄清。

      相互保险真正价值在于保单持有人利益最大化的长期保单，长期保单必然也要有保险资产负债匹配和投资管理，而不是稳赚不赔的收费坐庄行为。就保险经营的“三差”而言（死差、费差、利差），恰是相互保险的综合优势所在。不能以偏概全，以目前阿里和京东推出的单一险种的非会员的一年期健康短险，武断说“相互保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保险。”进而做出对整个相互保险的险种体系和核心业务的错误判断。这是对国内相互保险行业既不公正、也不准确，失之轻率的评价。不可取。

        国际上，美国凯撒医疗集合了医疗健康服务和相互保险保障，绝大多数健康管理服务由凯撒医疗体系内部提供，凯撒会员可以获得全科医疗照护服务。凯撒医疗被认为是引领美国潮流的医疗健康服务和非营利健康保障计划提供者之一。在美国国家保险质量调查委员会（NCQA）的报告中，凯撒健康计划基金连续多年健康保险综合排名第一，其各地区健康计划基金在当地联邦医疗保障计划和商业健康保险中均排名第一。

       再看近邻日本，日本生命保险相互会社成立于 1889 年，迄今已拥有一百多的 年，该 社是日本最大的人寿保险 是日本最大的人寿保险 。再看整体多国的同比数据，如下图：

         毋庸赘言。 阿里相互保与京东互保，其积极意义所在，一是迅速向社会大众普及和宣传了相互保险的存在感。二是传统商业保险的单一维度即股东利益驱动的马太现象，面临“转型”，向保单持有人利益最大化的普惠保险时代转变。三是相互保险作为我国互助保障体系的重要和核心组成部分，将进入跨越式的历史发展阶段。四是，我国传统的社会保障体系理论面临重构和创新，保险业作为带动实体经济发展的金融中枢之一，将进入与银行业双巨擘并立的时代。无论资产规模、法人数量，相互保险未来都将成“井喷”发展态势。

       最后的结论，是国内相互保险小荷初绽，代表了未来。但不能一口吃个胖子，这也不现实。

      阿里和京东的高调介入，有些“喧闹”，只是个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