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末一九初

作者: 固窮閣主 | 来源:发表于2019-01-28 11:29 被阅读0次

            每次年末岁初,总想给自己做一个总结,然后怀念一下过去,评述一下现在,然后展望一下未来,可是每次打开电脑,却只能敲出寥寥数字,连个像样的句子都凑不起来,就草草收场了。然后躺在床上,深吸一口气,脑子里过山车似地闪过这一年的一件件事情,那些后悔的,庆幸的,忧伤的,快乐的。然后,便开始乱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就这样,日复一日,岁又一岁。

            中午的时候,去熟悉的那家饼店买饼,碰到一位女士,四十来岁,在我前头排队,当到她的时候,先说了一句:“麻烦给我拿一个辣椒肉,一个土豆丝的饼“,老板娘便放下手中正在剥的卷心菜,去给她装袋,”欸,辣椒肉的三块啊,那算了,给我换成……呃……油酥的吧“,女士又犹豫了一下,”欸,土豆丝的也拿成油酥的吧“。

            ”好嘞,给您的饼。“

            ”谢谢“。说完,便扫了码,付了钱,走了。

            当我买完饼,又去超市顺手买了一包卤味花生往回走的时候,发现这位女士还在那里,她先是坐在路边吃着手中的两块饼,后来又起身,走到一个插着冰糖葫芦的电动车旁,从包里拿出一个杯子,喝了两口水。兴许是风大,又或许是饼太干的缘故,她呛了两口,然后,把水和剩下的半个饼一起放到了包里,将脖套往上一拉,推着电动车,向前走了。

            说实话,我当时就心里很不是滋味,并非我是玻璃心,虽然我没有仔细看她的样子,但是我总能想得到,在她露在外面的面庞,双颊一定是皴裂的,双手也一定是干燥且粗糙的。她在买饼的时候的纠结,兴许就是犹豫着那一个饼多出来的五毛钱。这让我想起了那一张在网络上流传甚广的一套组图,一位男子冒着大雪坐在火车站前面,当他举起手中的面包,正要放入口中的时候,又将手放了下去,将面包放回袋中,自己则在雪中抹着眼泪。

    我们的生活

            在往回走的路上,我脑海中反复就是这位女士的模样,兴许这会儿,她又在哪个街边,在今天冬日的冷风中卖着车上的冰糖葫芦,搓搓自己的手,喝一口凉水,吃一口干饼,就这样,到天黑。

            她是谁的母亲,又是谁的妻子,还是谁的女儿、姐姐、妹妹……这些我无从知晓,我只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们的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而角色带给我们的,则是不同的任务,不同的压力。对与这位女士而言,孩子等待着她去抚养,丈夫期盼着和她团聚,父母则需要她去赡养。当社会在灯红酒绿,金钱的横流中迷失的时候,她却在生活中努力地挣扎着,因为对于她来说,她只有生和活,而没有生活。

    凌晨三点的街上

            我们现在有着太多的欲望,我们要求金钱,要求地位,要求女人,要求男人,我们要考虑自己的父母如何安度晚年,要考虑自己的收入如何体面,要考虑自己的穿着如何潮流,要考虑自己的孩子如何不能输在起跑线上,要考虑自己如何才能在人们面前更加的有排面。于是我们沉沦,我们追逐,我们好高骛远,我们气躁心浮,我们一方面在欲望中挣扎徘徊,一方面又想找寻一个精神的避风港,让灵魂歇一歇,将世俗放一放。

            我曾在一夜看见街角的一位老妪独坐在一家关门的店前,闭着眼睛,彷佛已经睡着,可当我走向前去,想要问一下的时候,老妪醒了,冲我笑了一下,便起身离开了这个地方。此后,我再也没见过她。

    老妪

            我忽的想起了鲁迅先生的《祝福》中的末尾。也许当爆竹声响起的时候,连绵不断的鞭炮声,夹着飞舞的雪花,,拥抱着这片大地。我们就在这拥抱中,举杯痛饮,吞云吐雾,懒散且舒适,在散落的酒瓶和烟雾的氤氲中,享受着虚无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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