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顾子安是在双溪河畔,正值三月,桃花盛开。
乱花渐欲,迷了行人的眼。我偷喝了爷爷的桃花酿,于一棵桃树上,嗅着花香小憩。
忽听见一阵脚步声渐近,停在了我的下方。
我抬眸向下望去,一位少年立于树下。
少年明目皓齿,生的极好看。微风吹落满树的花瓣,落在他的甲胄上,碰着他腰间的佩剑微微作响。
少年随即对着我喊道,“姑娘,你这样甚是危险,快下来!”
我拿着爷爷的桃花酿,起身一跃落了地,对着少年作了个揖。
少年略微惊讶地看着我,随即大笑道,“是在下打扰到姑娘的雅兴了。”
我看着眼前双眸明亮,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也笑了。
那年的桃花开得真旺,原来桃花真的会醉人。我们坐于桃树之下,相谈甚欢。
喝着桃花酿,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我渐渐有了倦意。
于他的细语中睡去。迷迷糊糊间听着句“我叫顾子安”待我醒时,日头正盛。
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投在地上,一地的树影斑驳。顾子安已不知去向,身边只留下了一枚玉佩。
我拿起玉佩端详,圆润细腻,他定是常常拿于手中把玩。这么重要的东西他应该是不小心遗落的。
第二天,我早早地来到双溪河畔,希望把东西还给他。还未走近便远远地看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在树下站着。
却没想正是顾子安,没穿甲胄的顾子安少了分凌厉,多了分浅浅的温柔。
他今日是来辞别的。“姑娘,在下明日就要随军出征了,但还不知姑娘姓名。”
“桃白白”
“待到战乱结束,明年,此时此地,我再陪桃姑娘赏这繁华似锦,你可愿?”
我看着顾子安一本正经地等待着我的回应,可是耳后的红晕却还是暴露了。
我看着他忍不住笑了。
“好,一言为定。”
“那枚玉佩就当是感谢姑娘昨日的桃花酿了。”
顾子安看着我,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到时候我准备好多好多的桃花酿,等你回来,不醉不归。”
看着顾守安离去的背影,我已经开始不舍了。
就这样,我每天守着双溪河,看着这里从繁华木盛到万物枯败。
一年的光景弹指挥间。他没有归来。看桃花败过几回,看大雁几次南归。我已不知过了多少个春秋。
为了寻他的消息,我去了国都。却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这场仗一打就是七年,昨日传来消息,敌军终于投降了。但是顾将军深入敌营偷袭,被敌军发现,为了掩护其余将士,被俘。
牺牲了。
回到双溪河,我来到最大的一棵桃树下,跪了下来。
“树爷爷,我想去找他。”
周围没有风,树上却落下无数花瓣。
“傻孩子,天地之大,你又如何找得到呢?”
“我要去。”
“人妖殊途。唉,随你吧。”
半个月后,我孤身一人回到了双溪河。大病了十日。
花木凋零,溪水干涸,整整十日。
病好后的那天夜里,我又偷拿了树爷爷的桃花酿,醉倒在了那颗桃树下,握着那枚玉佩。
朦胧间,看见顾子安身穿铠甲,踏着桃花向我走来。
真好,今夜又是个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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