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临近考试了,我需要加紧复习,所以吃完晚饭,我让他回去,我想一个人好好复习功课,而且我也想尽量避免让他再谈结婚的话题。
他才告诉我,一周前他的宿舍已经退还给公司了,还有两个月时间,婚房就能批下来,只是需要拿着结婚证,就可以去单位领钥匙。
我没太听明白,就问他:“什么意思?”
他说:“我们必需在两个月内结婚,办出结婚证。”
我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我把手上的书一下子扔到地上,冲着他劈头盖脸地问:“什么?我们要在两个月内结婚?你有没有搞错,你这是把所有的准备都做好了,只等我答应对吗?“
他蹲下去慢慢捡起被我扔了一地的书本,小声地说:“是啊,什么都不要你操心,这样不好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对的。我们单位的一起分来的同事早都结婚了,我算是晚的了。”
“大个子,你这是在逼我你知道吗?哪有结婚还倒计时的?你把我都当什么了?你太欺负人了。”
“玉宝,从认识你那天起,我和我哥就当你是家人。我们认识都两年了,我一直在等你,等你长大,等你读书,等你毕业,等你换工作,还不够吗?我就不明白,你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为什么你现在就不能结婚?”
“我们虽然认识两年了,但你不觉得我们真正恋爱才三个月不到吗?你为什么要突然急着结婚呢?为了婚房,为了你父母的面子,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既然你两年都等了,为什么不能再给我点时间呢?”
“文玉宝,你能不能成熟一点,你能不能认识一下残酷的现实,你知不知道马上就没有分房这回事了?不结婚就没有房子可分。你知不道我年纪大了父母也老了?我能等,他们可没有时间等了。你知不知道没有结婚,在深圳这个城市就没有幸福感和安全感可言。”
“结婚,结婚,你就知道结婚,你真以为结婚就能解决一切?“
”我想给你一个家,所以要和你结婚,让你从此不要再辛苦地漂泊。我想和你结婚,是想让你安心幸福地生活。“
”结婚就能让我不辛苦,那我还要工作干嘛?结婚就能让我幸福,那我还读什么书啊,要是结婚就能让人幸福,那我还跑出来干嘛,我还不如在山里随便找个人嫁了算了。”
我们吵架的声音越来越高,吵的都失去了理智,他把刚才捡起来的书本重重地摔回到地板上,站到我面前,我们就这样四目怒视着好一会,然后他还是希望我们能理性地沟通,好好地把想法全都说出来,所以放低了声调,耐心地说: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结婚?谈恋爱不就是为了结婚吗?你能否站在我的角度想想,我爱你,我想娶你为妻,我想让你幸福让你快乐,我怕失去你,这有什么错?我想不到你有什么为难的?”
我被他的一堆问题问的头也快炸的,但我确实也找不出为什么不想结婚的理由,我只好对他说:“太突然了,结婚对于我来说是非常严肃非常神圣的事情,我还不曾想过这件事情,你给我一些时间,我需要时间考虑。”
他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哽咽着说:“玉宝,求你了,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先办结婚证,我保证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我被他的眼神逼的无处可躲,走到沙发上坐下来,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坤哥,自从我们认识以来,你就像我大哥一样地照顾我,给我方向给我鼓励。但是我离开大山已经七年了,我长大了,我在努力追求我的生活,我也在创造我自己的未来。从辍学开始,我知道我再无依靠,未来的路只能靠我自己走。认识你以后,我知道你是我生命里的那颗大树,我相信你能让我幸福,但我不喜欢别人帮我做决定,我不能接受,你没和我商量就决定我的命运。”
他半蹲半跪在我面前,抓住我的双手放到他的嘴边一边亲一边说:“对不起,玉宝,我把你当成小孩看待了,我以为你会理解会很开心地答应我的安排。你在保险公司工作,我从来都不敢跟同事们提起,他们看不起做保险的人,而且你每天在外面跑,会接触很多男人,我怕你会喜欢上别人,也怕别人会喜欢上你,也怕你受到欺骗和伤害,你多做一天,我就多心痛多担心一天,再说了这份工作压力也很大,我以为你懂得我的这份情感。我以为你自己不好开口,所以我在你手机上找到你领导的电话,到你们公司告诉他们我们要结婚的好消息,顺便帮你提了辞职申请。是我错看你了,我把你看的太单纯太幼稚了,没想到你真的长大了。你不要生气,我们慢慢商量,好吗?”说完把头埋在我的膝盖上,抽泣了起来。
结婚本来是一个开心幸福的话题,可是在我们之间,聊成这个样子,我把他扶起来坐在身边,对他说:“你怎么这么傻呢,两年过去了,你还以为我还是刚来深圳那个小女孩,你对我的认知还这么肤浅。我要是不能管好我自己,不能保护好我自己,在深圳也混不到今天。刚来深圳的时候,没钱吃饭只能喝自来水,没地睡觉只能睡公园,我都没有被诱惑,都没有让自己迷失方向,更何况是现在和未来。”
他把我拉到怀里躺倒在沙发上,他知道我今天给不到他答案。也许他明白了他曾经可以给我方向,但现在他主导不了我的决定。也许他还是相信我最终会妥协,因为结婚是件喜事,没有几个人会拒绝幸福来敲门。
时间在一天又一天的倒数着,我们不是在见面就争吵中度过,就是在互相躲避的冷战中煎熬,这种状态让人身心疲惫,原本就脆弱的爱情在爱与痛中反复纠缠。
他开始了喝酒,回家的时间点也越来越晚,每次都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
看到他这样惩罚和放纵自己,我既生气又心疼,也开始思考自己的坚持是不是个错误。于我答应他离开现在的公司,等新的工作最后敲定,也把原来的工作收个尾。我的妥协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急着想要的不是这个,他是在等我同意结婚的决定。
有时候我也想闭着眼睛答应他算了,就算是为了让他分到房子,成全他对父母有一个交待,女人在婚姻面前傻一点也没什么不好,老雷也是这么劝我的,结婚有什么好怕的,除了多个本本多个身份,其它和现在过的日子没什么变化和区别。
但我心里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出现,结婚是件大事,要慢慢想清楚,不能着急,最理想的结婚是两个人的感情,达到一定的程度自然而然的一个结果。
而且一个人一旦结了婚,这辈子大概率就是现在这种状态,这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未来几十年就像现在这样过下去,我没有太多的概念,但只是想想就觉得有些可怕。
这种不安的情绪不只是在我一个人身上,他也在期盼和害怕中纠结,时而酒醉时而清醒。他知道我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听他话的小女生,他也不敢再逼我做任何事情。也许他不是对我没把握,而是对他自己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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