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鬼子来了》
安倍晋三上台的这几年，感觉日本军国主义的幽灵正在游荡着期待复活：在钓鱼岛归属上挑起冲突，抓住南海问题莫名其妙地一再纠缠，嚷嚷着修宪变成“正常国家”，对中国的国际交往挑拨离间、阴招频出……说好的一衣带水睦邻友好呢？期待的以史为鉴面向未来呢？和我一样的不少中国人都陷入了迷惑。
也许，在姜文的这部《鬼子来了》之中，可以找到一些答案。
在这个叫做挂甲台的中国小村庄，马大三莫名其妙地接收了说好是暂存于此的日本鬼子和翻译，莫名其妙地开始了审讯，莫名其妙地展开斗智斗勇，莫名其妙地去借刀杀人……
影片的上半部是一场黑色幽默的闹剧，充满了变形的荒诞，也充满了夸张的笑料。其中的人物形象极其鲜活：外表五大三粗实则胆小顺从的马大三，村里智慧权威的代表实则同样稀里糊涂的五舅爷，二脖子等无知摇摆且经常起内哄的村民，故弄玄虚关键时刻百无一用的所谓神枪手和前朝刽子手，小县城街头为日本兵歌功颂德的说书艺人，唯一叫嚷着对日本鬼子喊打喊杀的鱼儿她家残疾老公公，围在日本兵队伍旁边等着分糖果的孩子们……
姜文用他刺刀一般的劲道，刻画出抗日战争时期中国人的群像。愚昧、无知、软弱、顺从，当然也不乏包容和善良。除了充满投降色彩的街头艺人和无可奈何只能进行口头抗争的残疾老人作为两头典型之外，战争中很大一部分中国人，依然象几千年来一样地活着：奉行着封建的礼法制度，对权威（包括本土和外来）充满崇敬与顺从，固守着传统的善恶是非观念。他们天真到愚昧，善良到无能。正因如此，他们竟然同意了花屋和翻译提出的以命换粮食的方案，幻想着与虎谋皮而自以为得计。
于是影片的后半部无法扼制地滑向了悲剧的深渊。当我看到日本兵的队长同意用粮食换人的时候，尽管观影前并没有看过内容介绍，我已经明白无误地感觉到，等待村民们的，只能是彻头彻尾的惨剧。
战争中容不下温情脉脉的道义，侵略者和被侵略者不存在平等的契约，中国式的善良在日本军国主义的疯狂面前纯粹就是一个笑话。花屋也罢，队长和野村也好，他们在变成日本兵之前，也就是普普通通的日本农民，不能说他们身上完全不曾有过人性的底色，但早已被军国主义的机器彻底格式化了。
在极端残酷的战争面前，在占领者的强权逻辑驱使下，日本兵的队长以符合道义原则的履约行为作为开端，却在中途迅速切换成血淋淋的疯狂杀戮。野村可以立刻撕掉对孩子们的微笑，毫不犹豫地将刺刀插入小碌碡的胸膛；花屋的恩将仇报则更好理解，那是对军国主义教育的顺从与遵守，是保全自身重回队伍的投名状。当我看到五舅爷和八婶在接待日本兵的宴会上飘飘然唱起小曲，醉酒的村民一再与队长勾肩搭背，马大三兴冲冲地将鱼儿从娘家接回准备分享胜利果实，我感到锥心的疼痛和彻骨的寒意。在魔鬼面前傻笑，在深渊面前舞蹈，竟然是如此不堪的一番形状。
当然在影片最后，马大三觉醒了，开始了复仇。只是此种复仇，已不符合此时的“政治正确”了。不过，需要拷问当今中国人的是：这种晚来的复仇，不符合当时抗战胜利后的“政治正确”，符合我们永远的“民族道义正确”吗？
从简单的逻辑上说，敌人当年埋下了仇恨的种子，我们为什么不能埋下复仇的种子呢？遗忘，从来换不了和平。我们不得不保持长久的警惕：为什么当年日本的土壤能长出军国主义的邪恶怪物？为什么还有那么多日本政客在为它招魂？为什么还有部分日本人在期待它复活归来？为什么军国主义的DNA或隐或现一直留存在日本民族的血液里？……
“你的善良，必须带点锋芒”。我们埋下复仇的种子，不是为了有一天非得要以牙还牙，手刃仇人。如果日本能够真诚反省道歉，勇敢刮骨排毒，彻底清除军国主义的基因，我们可以不让种子生根发芽长成大树。但我们必须将它长久地种在中国的大地上，成为不能忘怀的标志，成为保持永远清醒的警诫。
不然你看吧！姜文用《鬼子来了》明明白白告诉你我：敌人那么残忍，你却依然天真；你那么天真，敌人却依然残忍。
还有一个题外的感慨。也许姜文当年稍微妥协一下，展现一点中国人的正面反抗，多一点正义的亮光，这部影片是能够过审的。不过，那就不太姜文了。姜文追求的，一直都是一种极致。具体到这部电影，就是对中国人负面民族性极致深入的剖析，对战争中敌我双方人性极致残酷的对比。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