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稚与执念 | 梨园坊市》
——“浮世弦影”第2期
第1章 童稚与执念
【引言】泥人的脾气，木偶的情怀，一条趟不过去的河，一座翻不过去的山。
第2节 梨园坊市
第三日，梨园坊市，南城门长宫街，京都。
日上三竿之际，商铺林立的南城门长宫街上已是熙熙攘攘，行人如织。一时间，南来北往，车马喧嚣，三教九流，迎来送往，笑语逢迎之声不绝于耳。
长宫街上最辉煌气派的一处亭台楼阁，则是梨园戏坊的所在。正门口一座木质雕梁画栋的三重飞檐牌楼，上书鎏金淌银的“皇家梨园”四字，其后飞檐列栋、丹垩粉黛，庭院错落、屋舍回廊连绵不断，数不胜数。
此时，梨园戏曲班弟子的每日晨练排演刚刚步入佳境，锣鼓器乐声和婉转唱曲声混杂交织在一起。
有人跌打滚爬、跑跳踢踏，有人插科打诨、吟诗颂词，随处可见一道痴迷入戏的沉醉风景。
而梨园的教坊府第“宜春院”门庭大开，无遮无掩，一众花容月貌的女优们，早已是粉妆蝶彩、轻歌曼舞，真的是春色满园花似海，触目秀色不尽来。
行人过客纷纷驻足而观，默默然尽收眼底，而后欣欣然自行离去。
靠近南城门的长宫街尽头是一处闹中取静的“梨园坊市”，稀稀拉拉分布着几十家古色古香的小店铺，大多是士族名门传承的百年老字号。
得益于梨园戏曲的盛名远传，带动了相关的玩偶饰品的火爆，梨园坊市的名气响彻京都，更是成为世俗界文流博古的仙谷圣地。
正所谓，古韵风流坠凡尘，鬼使神差誉人间。
古老的青石板街面上行人寥寥，宽窄纵横的小巷子勾勒出棋盘格局的梨园坊市的文脉赓续，或传承或典故，其间浓墨重彩，传为千古佳话，或品玩或会友，只为志趣高洁、逍遥悠闲，商来客往无不乐在其中。
令人称道和长盛不衰的秘密就是见识和格局。
历经千百年风吹雨打，能够存续下来的每一家，都是老而不死的历史传奇。
此时此刻，一身布衣平民装扮的捕快雍飛，一脸倦容，已经查案一天一夜了，犹如盲人摸象，依旧一头雾水。
好在心智胆略异于常人，一直自诩南山榆木不倒翁。
昨夜一路苦苦追踪一个从城北端府飞出来的人形怪物，那东西的身影飘若浮云、矫若惊龙，忽隐忽现，最后消失于此，犹如石沉大海，再无一丝波澜。
他枯守一夜后，依旧不知所踪。
天刚一亮，坊市一开门，他一家家走访细查，每家都是明里逢迎、暗里漠视的怀疑态度，附送一句玩味调侃的讥讽。
“黑夜会飞的怪物？那是妖魔鬼怪下凡，也让我见识见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果然，雍飛发现了一家风筝铺——“纸鸢阁”。
店铺整体以竹片构造为主，外型如一只舒展双翅的蝴蝶，两翼斜伸开来圆滑过渡，辅以修长竹柱支撑，四角垂饰竹笛、风铃和坠玉等，微风吹拂之下，悦耳清越、婉转悠长。
店铺内挂满风格各异的风筝样式，什么飞鸟虫兽、吉祥符号、人物图案等等，应有尽有。
掌柜的是一位英姿勃发的少妇。
雍飛刚开口说出疑惑，她掩口一笑。
“满口胡言，我家的风筝白天夜晚都可以飞，无风的时候也能飞。有一种祖传大师级作品——「木鹞」，就可以轻易做到。但是，你说的一定是高明的机关术或者道法，加持了灵力或者法力。”
“你的对手要么是鬼，要么是妖，绝对不是人。昨夜月明星稀，风眠于林，我这里的竹笛、风铃和坠玉没有一丝反应哦。”
雍飛一时语塞，拱手道谢后，一路查访，一路慢慢回味。
不一时，雍飛又来到一个拐弯巷口处，只见一间一丈左右宽的小杂铺，门口旗幡上写着大大的鸟虫体字——“影”。字体丝丝露白，古朴雅致，飘飘欲仙。
左右门廊上一幅对联：有梦清霄凉似水，无情岁月逝如风；人间谁叹芳菲尽，旧日今宵韵不同。
门前挂满了零零碎碎的小玩具，有布娃娃、小木偶、还有各种彩色剪纸图案。
只是门可罗雀，鲜有行客驻足光顾，偶尔匆匆一瞥就此略过。
一名佝背偻腰、满头银发的六旬老叟好整以暇，哼着吱吱呀呀的小调，自顾自用彩笔勾勒着手中的小泥人。
一间不大的陈列货架上，依次摆放着四种玩偶，分别是木偶布艺人、油面泥塑人、人傀牌位人和皮影牛皮人。
货架最上方陈列着一件鬼脸小丑木偶，头大眼大，表情浮夸。左边彩中带黑，右边黑中带白，恰好居中两分，两眼清澈深邃，仿若星辰大海。
右侧挂着一幅字画：天意弄煞鬼，黄泉不逍遥，古径无魂鸟，断流难回头。落款三个字：西伯昌。
雍飛无暇欣赏，三步并做二步，迈入店堂中拱手施礼，道明来意。
“你找的东西去了对面铺子。”老叟颔首微笑，抬手指了指对面。
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街对面，仅仅一街之隔，那是一间数十丈宽的二层阁楼店铺，朱红色雕花牌匾上书四个大字——“织锦绣庄”。
“织锦绣庄”的店铺货架墙壁间，或陈列、或悬挂、或堆积着各种形形色色的人物道具玩偶和布偶娃娃，最显眼的位置，张贴着一幅五官缺失的无脸鬼娃的布偶帛画，标题上书四个字“绝色无颜”。
店中的十多个伙计忙的脚不沾地，前前后后，进进出出，生意那是一个火爆。
…… ……
（待续）
2022年7月20日 23：30 风致语焉 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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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纸鸢，[zhǐ yuān] ，风筝的别名，据古书记载,在飞上天之后,不能发出声音的被称为是“纸鸢”,而能发出声音的则被叫做 “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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